第633章 (2)[第1頁/共3頁]

“凡欲選任將帥，必先考查行能，可者遣之，不成者退之，疑者不使，使者不疑，故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自頃邊軍去就，裁斷多出宸衷，選置戎臣，先求易製，多其部以分其力，輕其任以弱其心，遂令爽於軍情亦服從，乖於事件亦服從。戎虜馳突，迅如風飆，髍書上聞，旬月方報。守土者以兵寡不敢抗敵，分鎮者以無詔不肯出師，賊既縱掠退歸，此乃陳功得勝。其敗喪則減百而為一，其捃獲則張百而成千。將帥既幸於總製在朝，不憂罪累，陛下又覺得大權由己，不究事情。可謂機失於遙製矣。臣愚謂宜罷諸道將士防秋之製，令本道但供衣糧，募守兵願留及蕃、漢後輩以給之。又多開屯田，官為收糴，寇至則人自為戰，時至則家獨立農，與夫倏來忽往者，豈可劃一而論哉！又宜擇文武能臣為隴右、朔方、河東三元帥，分統緣邊諸節度使，有非要者，隨所便近而並之。然後減奸濫踏實之費以豐財，定衣糧品級之製以和眾，弘委任之道以宣其用，懸獎懲之典以考其成。如是，則蠻夷威懷，疆場寧謐矣。”上雖不能儘從，心甚重之。

八月，庚戌，太尉、中書令、西平忠武王李晟薨。

海州團練使張升璾，升雲之弟，李納之婿也。以父大祥歸於定州，嘗於公座罵王武俊，武俊奏之。夏，四月，丁醜，詔削其官，遣中使杖而囚之。定州富庶，武俊常欲之，因是遣兵剿襲義豐，掠安喜、無極萬餘口，徙之德、棣。升雲閉城自守，屢遣使謝之，乃止。

癸卯，戶部侍郎裴延齡奏：“自判度支以來，檢責諸州欠負錢八百餘萬緡，收諸州抽貫錢三百萬緡，呈樣物三十餘萬緡，請彆置欠負耗剩季庫以掌之，染練物則彆置月庫以掌。”詔從之。欠負皆貧人無可償，徒存其數者，抽貫錢給用隨儘，呈樣、染練皆左藏正物。延齡徙置彆庫，虛張名數以惑上。上信之，覺得能富國而寵之，於實無所增也，虛費吏人簿書罷了。都城西汙濕地生蘆葦數畝，延齡奏稱長安、鹹陽有陂澤數百頃，可牧廄馬。上使有司閱視，無之，亦不罪也。左補闕權德輿上奏，覺得：“延齡取常賦支用未儘者充羨餘覺得己功。縣官先所市物，再給其直，用充彆貯。邊軍自今春以來並不支糧。陛下必以延齡孤貞獨立，時人醜正流言，何不遣信臣覆視，究其本末，明行獎懲。今群情眾口喧於朝市，豈都城士庶皆為朋黨邪！陛下亦宜稍回聖慮而察之。”上不從。

雲南王異牟尋遣使者三輩，一出戎州，一出黔州，一出安南，各齎生金、丹砂詣韋皋。金以示堅，丹砂以示赤忱，三分皋所與書為信，皆達成都。異牟尋上表請棄吐蕃歸唐，並遺皋帛書，自稱唐故雲南天孫、吐蕃讚普義弟日東王。皋遣其使者詣長安，並上表賀。上賜異牟尋聖旨，令皋遣使慰撫之。

劍南、西山諸羌女王湯發憤、哥鄰王董臥庭、白狗王羅陀忽、弱水王董辟和、南水王薛莫庭、悉董王湯悉讚、清遠王蘇唐磨、咄霸王董邈蓬及逋租王，先皆役屬吐蕃，至是各帥眾內附。韋皋處之於維、保、霸州，賜與耕牛種糧。發憤、陀忽、辟和入朝，皆拜官，厚賜而遣之。

丙午，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董晉罷為禮部尚書。

關東守兵，不習土風，身苦邊荒，心畏戎虜。國度資奉若寵兒，姑息如倩人。屈指計歸，張頤待哺；或利王師之敗，乘擾攘而東潰；或拔棄城鎮，搖遠近之心。豈惟無益，實亦有損。複有犯刑謫徙者，既是無良之類，且加懷土之情，思亂幸災，又甚守兵。可謂措置乖方矣。自頃權移於下，柄失於朝，將之號令既鮮克行之於軍，國之典常又不能施之於將，務相遵養，苟度歲時。欲賞一有功，翻慮無功者反仄；欲罰一有罪，複慮同惡者憂虞。罪以啞忍而不彰，功以懷疑而不賞，姑息之道，乃至於斯。故使忘身效節者獲誚於等夷，率眾先登者取怨於士卒，僨軍蹙國者不懷於愧畏，緩救負約者自發得智慧。此義士以是痛心，勇夫所體。可謂課責虧度矣。虜每犯境，將帥遞相推倚，無敢誰何。虛張賊勢上聞，則曰兵少不敵。朝廷莫之省察，唯務征發益師，無裨備禦之功，重增供億之弊。閭井日耗，收羅日繁，以編戶傾家、停業之資，兼有司榷鹽、稅酒之利，總其所入，歲以事邊。可謂財匱於兵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