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2)[第1頁/共3頁]

有司籍錡家財輸京師。翰林學士裴垍、李絳上言，覺得：“李錡僣侈，割剝六州之人以富其家，或枉殺其身而取其財。陛下閔百姓無告，故討而誅之，今輦金帛以輸上京，恐遠近絕望。願以逆人資財賜浙西百姓，代本年租賦。”上嘉歎久之，即從其言。

以荊南節度使裴均為右仆射。均素附寺人得貴要，為仆射，自矜大。嘗入朝，逾位而立；中丞盧坦揖而退之，均不從。坦曰：“昔姚南仲為仆射，位在此。”均曰：“南仲何人？”坦曰：“是守正不交權幸者。”坦尋改右庶子。

是歲，李吉甫撰《元和國計簿》上之，總計天下方鎮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縣千四百五十三。其鳳翔、鄜坊、邠寧、振武、涇原、銀夏、靈鹽、河東、易定、魏博、鎮冀、範陽、滄景、淮西、淄青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戶口外，每歲賦稅倚辦止於浙江東、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嶽、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萬戶，比天寶稅戶四分減三。天下兵仰給縣官者八十三萬餘人，比天寶三分增一，大率二戶資一兵。其水旱所傷，非時調發，不在此數。

他日，上召李絳對於浴堂，語之曰：“事有極異者，朕比不欲言之。朕與鄭糸因議敕從史歸上黨，續征入朝。糸因乃泄之於從史，使稱上黨乏糧，就食山東。為人臣負朕乃爾，將何故處之？”對曰：“審如此，滅族有餘矣！然糸因、從史必不自言，陛下誰從得之？”上曰：“吉甫密奏。”絳曰：“臣竊聞搢紳之論，稱糸因為佳士，恐必不然。或者同列欲專朝政，疾寵忌前，願陛下更熟察之，勿令人謂陛下信讒也！”上很久曰：“固然，糸因必不至此。非卿言，朕幾誤處罰。”上又嘗安閒問絳曰：“諫官多謗訕朝政，皆無究竟，朕欲謫其尤者一二人以儆其餘，何如？”對曰：“此殆非陛下之意，必有邪臣欲壅蔽陛下之聰明者。人臣死生，係人主喜怒，敢發口諫者有幾！就有諫者皆晝度夜思，朝刪暮減，比得上達，什無二三。故交主孜孜求諫，猶懼不至，況罪之乎！如此，杜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上善其言而止。

癸巳，郇王總薨。

李錡以宣州敷裕，欲先取之，遣兵馬使張子良、李奉仙、田少卿將兵三千襲之。三人知錡必敗，與牙將裴行立同謀討之。行立，錡之甥也，故悉知錡之暗害。三將營於城外，將發，召士卒諭之曰：“仆射反逆，官軍四集，常、湖二將繼死，其勢已蹙。今乃欲使吾輩遠取宣城，吾輩何為隨之族滅！豈若去逆效順，轉禍為福乎！”眾悅，承諾，即夜，還趨城。行立舉火鼓譟，應之於內，引兵趨牙門。錡聞子良等舉兵，怒，聞行立應之，撫膺曰：“吾何望矣！”跣走，匿樓下。親將李鈞引挽強三百趨山亭，欲戰，行立伏兵邀斬之。錡舉家皆哭，擺佈執錡，裹之以幕，縋於城下，械送京師。挽強、蕃落爭他殺，屍相枕藉。癸酉，本軍以聞。乙亥，群臣賀於紫宸殿。上愀然曰：“朕之不德，致宇內數有乾紀者，朕之愧也，何賀之為！”

群臣請上尊號曰睿聖文武天子，丙申，許之。

十一月，甲申朔，錡至長安，上禦興安門，麵詰之。對曰：“臣初不反，張子良等教臣耳。”上曰：“卿為元帥，子良等謀反，何不斬之，然後入朝！”錡無以對。乃並其子師回腰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