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1)[第1頁/共4頁]
三月,丙午,立皇後王氏,封後父禁為陽平候。
是歲,初置戊己校尉,使屯田車師故地。
夏,旱。
夏,四月,有星孛於參。
初,武帝灰南越,開置珠厓、儋耳郡,在海中洲上,吏卒皆中國人,多陵犯之。其民亦暴惡,自以阻絕,數犯吏禁,率數年壹反,殺吏;漢輒出兵擊定之。二十餘年間,凡六反。至宣帝時,又再反。上即位之來歲,珠厓山南縣反,出兵擊之。諸縣更叛,比年不定。上博謀於群臣,欲大發軍。待詔賈捐之曰:“臣聞堯、舜、禹之聖德,處所不過數千裡,西被流沙,東漸於海,朔南暨聲教,言欲與聲教則治之,不欲與者不強治也。故君臣歌德,含氣之物各得其宜。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也,然地東不過江、黃,西不過氐、羌,南不過蠻荊,北不過朔方,是以頌聲並作,視聽之類鹹樂其生,越裳氏重九譯而獻,此非兵革之所能致也。乃至於秦,發兵遠攻,貪外虛內而天下潰畔。孝文天子偃武行文,當此之時,斷獄數百,賦役輕簡。孝武天子厲兵馬以攘四夷,天下斷獄萬數,賦煩役重,寇賊並起,軍旅數發,父戰死於前,子鬥傷於後,女子乘亭障,孤兒號於道,老母、孀婦飲泣巷哭,是皆廓地泰大,撻伐不休之故也。今關東公眾久困,流浪門路。情麵莫親父母,莫樂佳耦;至嫁妻賣子,法不能禁,義不能止,此社稷之憂也。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驅士眾擠之大海當中,快心幽冥之地,非以是救濟饑荒,保全元元也。詩雲:‘蠢爾蠻荊,大邦為讎。’言賢人起則後服,中國衰則先畔,自古而患之,何況乃複其南邊萬裡之蠻乎!駱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習以鼻飲,與禽獸無異,本不敷郡縣置也。顓顓獨居一海當中,霧露氣濕,多香花、蟲蛇、水土之害;人未見虜,兵士自死。又非獨珠厓有珠、犀、玳瑁也。棄之不敷惜,不擊不損威。其民譬猶魚鱉,何足貪也!臣竊以往者羌軍言之,暴師曾未一年,兵出不逾千裡,費四十餘千萬;大司農錢儘,乃以少府禁錢續之。夫一隅為不善,費尚如此,況於勞師遠攻,亡士毋功乎!求之往古則分歧,施之當今又不便,臣愚覺得非冠帶之國,《禹貢》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無覺得。願遂棄珠厓,公用恤關東為憂。”上以問丞相、禦史。禦史大夫陳萬年覺得當擊,丞相於定國覺得:“前日發兵擊之比年,護軍都尉、校尉及丞凡十一人,還者二人,卒士及轉輸死者萬人以上,用度三千萬餘,尚未能儘降。今關東睏乏,民難動搖,捐之議是,”上從之。捐之,賈誼曾孫也。
望之等患苦許、史放縱,又疾恭、顯擅權,建白覺得:“中書政本,國度樞機,宜以透明公道處之。武帝遊宴後庭,故用宦者,非古製也。宜罷中書寺人,應古不近刑人之義。”由是大與高、恭、顯忤。上初即位,謙讓,重改作,議久不定,出劉重生為宗正。
上用諸儒貢禹等之言,詔太官毋日殺,所具各減半;乘輿秣馬,無乏閒事罷了。罷角抵、上林宮館希禦幸者、齊三服官、北假田官、鹽鐵官、常平倉。博士弟子毋置員,以廣學者。令民有能通一經者。皆複。省科罰七十餘事。
秋,七月,己酉,地複震。
會望之子散騎、中郎伋亦上書訟望之前事,事下有司,複奏:“望之前所坐明白,無譖訴者,而教子上書,稱引亡辜之詩,失大臣體,不敬,請拘繫。”弘恭、石顯等知望之素高節,不詘辱,建白:“望之前幸得不坐,複賜爵邑,不悔過伏罪,深抱恨望,教子上書,歸非於上,自以托徒弟,終必不坐,非頗屈望之於監獄,塞其怏怏心,則聖朝無以施恩厚。”上曰:“蕭太傅素剛,安肯就吏!”顯等曰:“性命至重,望之所坐,說話薄罪,必無所憂。”上乃可其奏。冬,十仲春,顯等封詔以付謁者,敕令召望之手付。因令太常急發執金吾車騎馳圍其第。使都至,召望之。望之以問門下生魯國朱雲,雲者,好節士,勸望之自裁。因而望之仰天歎曰:“吾嘗備位將相,年逾六十矣,老入監獄,苟求餬口,不亦鄙乎!”字謂雲曰:“遊,趣和藥來,無久留我死!”竟飲鳩他殺。天子聞之驚,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監獄,公然殺吾賢傅!”是時,太官方上晝食,上乃卻食,為之涕零,哀動擺佈。因而召顯等責問以議不詳,皆免冠謝,很久然後已。上回想望之不忘,每歲時遣使者祠祭望之塚,終帝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