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3)[第1頁/共4頁]
八月,乙未朔,宣義節度使賀瑰卒。以開封尹王瓚為北麵行營招討使。瓚將兵五萬,自黎陽渡河掩擊澶、魏,至頓丘,遇晉兵而旋,瓚為治嚴,令行製止,據晉人上遊十八裡楊村,夾河築壘,運洛陽竹木造浮梁,自滑州饋運接踵。晉蕃漢馬步副總管、振武節度使李存進亦造浮梁於德勝,或謂:“浮梁須竹笮、鐵牛、石囷,我皆無之,何故能成!”存進不聽,以葦笮維钜艦,繫於土山巨木,逾月而成,人服其智。
蜀主命天策府諸將無得擅離屯戍。蒲月,丁卯朔,左散旗軍使王承諤、承勳、承會違命,蜀主皆原之。自是禁令不可。
玄月,丙寅,詔削劉岩官爵,命吳越王閔討之。閔雖受命,竟不可。
吳越王閔見何逢馬,悲不自勝,故將士心附之。愛妾鄭氏父犯法當死,擺佈為之請,閔曰:“豈能夠一婦人亂我法。”出其女而斬之。閔自少在軍中,夜何嘗寐,倦極則就圓木小枕,或枕大鈴,寐熟輒欹而寤,名曰:“警枕”。置粉盤於臥內,有所記則書盤中,比老不倦。或寢方酣,外有白事者,令侍女振紙即寤。時彈銅丸於樓牆以外,以警直更者。嘗微行,夜叩北城門,吏不肯啟關,曰:“雖大王來亦不成啟。”乃自他門入。明日,召北門吏,厚賜之。
晉王自領盧龍節度使,以中門使李紹宏提舉軍府事,代李嗣昭。昭宏,宦者也,本姓馬,晉王賜姓名,使與知嵐州事孟知祥俱為河東、魏博中門使。孟知祥又薦鍛練使雁門郭崇韜能治劇,王覺得中門副使。崇韜俶儻有智略,臨事敢決,王寵待日隆。先是,中門使吳珪、張虔厚接踵開罪,及紹宏出幽州,知祥懼禍,稱疾辭位,王乃以知祥為河東馬步都虞候,自是崇韜專典奧妙。
吳廬江公濛有材氣,常歎曰:“我國度而為它人統統,可乎!”徐溫聞而惡之。
知誥請帥步兵二千,易吳越旗號鎧仗,躡敗卒而東,剿襲姑蘇。溫曰:“爾策固善;然吾且求停戰,未暇如汝言也。”諸將皆覺得:“吳越所恃者舟楫,今大旱,水道涸,此天亡之時也,宜儘步騎之勢,一舉滅之。”溫歎曰:“天下離亂久矣,民困已甚,錢公亦未易可輕;若連兵不解,方為諸君之憂。今克服以懼之,戢兵以懷之,使兩地之民各安其業,君臣高枕,豈不樂哉!多殺何為!”遂引還。
賀瑰攻德勝南城,百道俱進,以竹笮聯兵艦十餘艘,蒙以牛革,設傲視、戰格如城狀,橫於河道,以斷晉之救兵,使不得渡。晉王自引兵馳往救之,陳於北岸,不能進;遣善遊者馬破龍入南城,見守將氏延賞,延賞言矢石將儘,陷在瞬息。晉王積金帛於軍門,募能破艨者;眾莫知為計,親將李建及曰:“賀瑰悉眾而來,冀此一舉;若我軍不渡,則彼為得計。本日之事,建及請以死決之。”乃選效節敢死士得三百人,被鎧操斧,帥之乘舟而進。將至艨,流矢雨集,建及使操斧者入兵艦間,斧其竹笮,又以木罌載薪,沃油然火,於上流縱之,隨以钜艦實甲士,鼓譟攻之。兵艦既斷,隨流而下,梁兵焚溺者殆半,晉兵乃得渡。瑰得救走,晉兵追之,至濮州而還。瑰退屯行台村。
晉王歸晉陽,以巡官馮道為掌書記。中門使郭崇韜以諸將陪食者眾,請省其數。王怒曰:“孤為效死者設食,亦不得專,可令軍中彆擇河北帥,孤自歸太原。”即召馮道令草詞以示眾。道執筆逡巡不為,曰:“大王方平河南,定天下,崇韜所請未至大過;大王不從可矣,何必以此轟動遠近,使敵國聞之,謂大王君臣反麵,非以是隆聲望也。”會崇韜入謝,王乃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