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3)[第1頁/共4頁]

劉縯欲打擊宛，至小長安聚，與甄阜、梁丘賜戰。時天密霧，漢軍大敗。秀單馬走，遇女弟伯姬，與共騎而奔。前行，複見姊元，趣令上馬，元以手揮曰：“行矣，不能相救，有為兩冇也！”會追兵至，元及三女皆死，縯弟仲及宗從死者數十人。縯複收會兵眾，還保棘陽。阜、賜乘勝留輜重於藍鄉，引精兵十萬南度潢淳，臨沘水，阻兩川間為營，絕後橋，示無還心。新市、平林見漢兵數敗，阜、賜軍大至，各欲解去，縯甚患之。會下江兵五千餘人至宜秋，裦縯即與秀及李通俱造其壁曰：“願見下江一賢將，議大事。”眾推王常。縯見常，說以合從之利，常大悟曰：“王莽殘虐，百姓思漢。今劉氏答覆，即真主也；誠思出身為用，輔成大功。”縯曰：“如事成，豈敢獨饗之哉！”遂與常深相結而去。常還，具為餘將成丹、張卬言之。丹、卬負其眾曰：“大丈夫既起，當各自為主，何故受人製乎！”常乃徐曉說其將帥曰：“王莽苛酷，積失百姓之心，民之謳吟思漢，非一日也，故使吾屬是以得起。夫民所怨者，天所去也；民所思者，天所與也。舉大事，必當下順民氣，上合天意，功乃可成。若負強恃勇，觸情恣欲，雖得天下，必複失之。以秦、項之勢，尚至夷覆，況今布衣相聚草澤，以此行之，滅亡之道也。今南陽諸劉舉宗起兵，觀其來議者，皆有深計大慮，王公之才，與之併合，必成大功，此天以是祐吾屬也！”下江諸將雖屈強少識，然素敬常，乃皆謝曰：“無王將軍，吾屬幾陷於不義！”即引兵與漢軍及新市、平林合。因而諸部同心同力，銳氣益壯。縯大饗軍士，設盟約，休卒三日，分為六部。十仲春，晦，潛師夜起，剿襲藍鄉，儘獲其輜重。

綠林賊遇疾疫，死者且半，乃各分離引去。王常、成丹西入南郡，號“下江兵”；王匡、王鳳、馬武及其支黨朱鮪、張卬等北入南陽，號“新市兵”。皆自稱將軍。莽遣司命大將軍孫仁部豫州，納言大將軍嚴尤、秩宗大將軍陳茂擊荊州，各從吏士百餘人，乘傳到部募士。尤謂茂曰：“遣將不與兵符，必先請而後動，是猶絏韓盧而責之獲也。”

初，長沙定王產生舂陵節侯買，買生戴侯熊渠，熊渠生考侯仁。仁以南邊卑濕，徙封南陽之白水鄉，與宗族往家焉。仁卒，子敞嗣；值莽篡位，國除。節侯少子外為鬱林太守，外生钜鹿都尉回，複生南頓令欽。欽娶湖陽樊重女，生三男：縯，仲，秀，兄弟早孤，養於叔父良。縯性剛毅，慷慨有大節，自莽篡漢，常忿忿，懷複社稷之慮，不事家人居業，傾身停業，交結天下雄俊。秀隆準日角，性勤稼穡。縯常非笑之，比於高祖兄仲。秀姊元為新野鄧晨妻，秀嘗與晨俱過穰人蔡少公，少公頗學圖讖，言“劉秀當為天子”。或謂：“是國師公劉秀乎？”秀戲曰：“何用知非仆邪？”坐者皆大笑，晨心獨喜。宛人李守，好星曆、讖記，為莽宗卿師。嘗謂其子通曰：“劉氏當興，李氏為輔。”及新市、平林兵起，南陽騷動，通從弟軼謂通曰：“今四方擾亂，漢當答覆。南陽宗室，獨劉伯升兄弟博愛容眾，可與謀大事。”通笑曰：“吾意也！”會秀賣穀於宛，通遣軼往迎秀，與相見，因具言讖文事，與相約結，定謀議。通欲以立秋材官都試騎士日，劫前隊大夫甄阜及屬正梁丘賜，因以號令大眾，傳軼與秀歸舂陵舉兵以呼應。因而縯召諸豪桀計議曰：“王莽殘暴，百姓分崩。今枯旱比年，兵革並起，此亦天亡之時，複高祖之業，定萬世之秋也！”眾皆然之。因而分遣親客於諸縣起兵，縯自發舂陵後輩。諸家後輩驚駭，皆亡匿，曰：“伯升殺我！”及見秀絳衣大冠，皆驚曰：“謹厚者亦複為之！”乃稍自安。凡得後輩七八千人，擺設來賓，自稱“柱天都部”。秀時年二十八。李通未發，事覺，亡走；父守及家眷坐死者六十四人。縯使族人嘉招說新市、平林兵，與其帥王鳳、陳牧西擊長聚；進屠唐子鄉，又殺湖陽尉。軍平分財物不均，眾恚恨，欲反攻諸劉。秀斂宗人所得物，悉以與之，眾乃悅。進拔棘陽，李軼、鄧晨皆將來賓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