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2)[第1頁/共3頁]
大司馬秀至河北,所過郡縣,考查官吏,黜陟可否,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複漢官名。吏民高興,辯論牛酒迎勞,秀皆不受。南陽鄧禹杖策追秀,及於鄴。秀曰:“我得專封拜,生遠來,寧欲仕乎?”禹曰:“不肯也。”秀曰:“即如是,何欲為?”禹曰:“但願明公威德加於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於竹帛耳!”秀笑,因過夜間語。禹進說曰:“今山東未安,赤眉、青犢之屬動以萬數。更始既是常才而不自聽斷,諸將皆庸人屈起,誌在財幣,爭用能力。朝夕自快罷了,非有忠良明智、深慮遠圖,欲尊主安民者也。曆觀往古賢人之興,二科罷了,天時與人事也。今以天時觀之,更始既立而災變方興;以人事觀之,帝王大業不凡夫所任,分崩離析,情勢可見。明公雖建藩輔之功,猶恐無所建立也。況明公素有大德大功,為天下所向服,軍政齊肅,獎懲明信。為今之計,莫如延攬豪傑,務悅民氣,立高祖之業,救萬民之命。以公而慮,天下不敷定也。”秀大悅,因令禹常宿止於中,與定計議。每任使諸將,多訪於禹,皆當其才。秀自兄縯之死,每獨居輒不禦酒肉,床笫有涕零處,主簿馮異獨叩首寬譬,秀止之曰:“卿勿妄言!”異因進說曰:“更始政亂,百姓無所依戴。夫人久饑渴,易為充飽。今公專命方麵,宜分遣官屬徇行郡縣,宣佈惠澤。”秀納之。騎都尉宋子耿純謁秀於邯鄲,退,見官屬將兵法度不與它將同,遂自籠絡。
進至下博城西,惶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在道旁,指曰:“儘力!信都郡為長安城守,去此八十裡。”秀即馳赴之。是時郡國皆已降王郎,獨信都太守南陽任光、和戎太取信都邳肜不肯從。光自以孤城獨守,恐不能全,聞秀至,大喜,吏民皆稱萬歲。邳肜亦自和戎來會,議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還長安。邳肜曰:“吏民歌吟思漢久矣,故更始舉尊號而天下呼應,三輔清宮除道以迎之。今卜者王郎,化名因勢,驅集烏合之眾,遂振燕、趙之地,無有底子之固。明公奮二郡之兵以討之,何患不克!今釋此而歸,豈徒空失河北,必更轟動三輔,墮損威重,非計之得者也。若明公無複撻伐之意,則雖信都之兵,猶難會也。何者?明公既西,則邯鄲勢成,民不肯捐父母、背成主而千裡送公,其離散亡逃可必也!”秀乃止。
至下曲陽,傳聞王郎兵在後,從者皆恐。至滹沱河,候吏還白“河水流澌,無船,不成濟”。秀使王霸往視之。霸驚駭眾,欲且前,阻水還,即詭曰:“冰堅可度。”官屬皆喜。秀笑曰:“候吏果妄言也。”遂前。比至河,河冰亦合,乃令王霸護度,未畢數騎而冰解。至南宮,遇大風雨,秀引車入道傍空舍,馮異抱薪,鄧禹爇火,秀對灶燎衣,馮異複進麥飯。
以大司徒賜為丞相,令先入關修宗廟、宮室。
更始征隗囂及其叔父崔、義等,囂將行,方望覺得更始成敗未可知,固止之。囂不聽,望以書推卻而去。囂等至長安,更始以囂為右將軍,崔、義皆即舊號。
故趙繆王子林說秀決列人河水以灌赤眉,秀不從;去之真定。林素任俠於趙、魏間。王莽時,長安中有自稱成帝子子輿者,莽殺之。邯鄲卜者王郎緣是詐稱真子輿,雲“母故成帝謳者,嘗見黃氣從高低,遂任身;趙後欲害之,偽易它人子,以故得全。”林等信之,與趙國大豪李育、張參等謀共立郎。會官方傳赤眉將渡河,林等是以宣言“赤眉當立劉子輿”,以觀眾心,百姓多信之。十仲春,林等率車騎數百晨入邯鄲城,止於王宮,立郎為天子;分遣將帥徇下幽、冀,移檄州郡,趙國以北、遼東以西皆望風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