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平四年[第1頁/共3頁]
燕北將手裡的鋤頭遞給伴同的耕戶,取過奴婢奉上的麻巾擦拭了額頭的汗水,抬手遮住額頭望瞭望初春的太陽與四週一望無邊的農田,走到田壟上翻身跨駿馬,跟著清脆的馬鑾鈴一起奔向莊園。
燕北這幾年依托著戰馬賺了很多錢,自是對這類資訊極其掛記。戰馬本不過萬錢一匹,到了近幾年因各地動亂,糧價、鐵價、馬價跟著飛漲,當朝天子昏庸,愛好將大好戰馬困於宮廷撫玩,導致前幾年一匹寶馬可達數十金乃至百金難求,燕北料定待到局勢穩定,馬價必將回落。
自黃巾叛逆後,豪強大戶紛繁在本身所把握的地盤上建起鄔堡自守,這類小型防備修建幾近在兩年內囊括了全部天下。當他跟隨大賢能師時,就曾參與攻破過兩座如許的鄔堡……易守難攻,百十莊客提著獵弓便能防備千餘黃巾道徒的打擊,這類簡易的防備設施令燕北印象深切。
燕東的話冇有說完,固然他冇參與過黃巾之亂,但他可曉得黃巾餘黨意味著甚麼……遠的不說,就在燕氏鄔裡就有超越二十個黃巾餘黨,還都是他兄長疇前的舊部,他們是當年冀州疆場上的一夥逃卒,而他的兄長就是他們的首級!
此時抽身,也算大好機會!
僅僅依托二百畝良田,一年到頭產的粟米也就方纔夠鄔堡人馬食用與來年的新糧,若想要日子蒸蒸日上,那豈不是又要走轉頭路,做那逃亡徒?
他當然曉得,冀州疆場上燕北與陶謙最靠近時隻要一杆長矛的間隔,他兄長的屍首壓在他的身上,而陶謙穿過兄長身軀的長矛在他胸口留下一個可駭的疤痕!
幽州,涿郡,範陽縣城外。
他們將這世上統統的好事都做絕了。
但他從未瞧不起本身的出身,恰好相反,他很感激有一個馬伕父親,使他明白餬口的艱钜。
被稱作阿義的豪放青年名叫王義,是燕北幼時的鄰居,他的父親是個鐵匠,二人出身相仿,自幼便在一同玩耍,厥後燕北的長輩害了瘟疫,也多虧王寄父母照顧他們兄弟三人,這類環境一向到五年前燕北的兄長跟隨承平道才呈現竄改。
隻是阿誰時候他還不曉得,等候他的這個天下,在接下來的幾十年會產生如何的風雲變幻。
就在此時,從人恭敬地叩響廳門說道:“小郎君返來了。”
燕北點頭,微閉了一下眼睛,抬手揉了揉額頭,揮手叫來一個從人說道:“備禮去縣府請縣尊,不……請陳主簿明晚前來赴宴,就說新得了二斤桃縣酒,請主簿來嚐嚐。”
燕北弟兄三人,兄長燕南死在中平元年的冀州疆場上,他撿了條性命返來,三弟燕東則因春秋較小冇有參與那場涉及天下的戰亂,現在掌管著燕北在幽州漁陽私運鹽鐵的買賣。
“開口!”燕北眯起眼睛,充滿力量的手掌拍在幾案上嚇得燕東到嘴邊的話又憋了歸去,燕北那雙好似鷹眸的眼睛掃過王義與燕東的臉,“你們記著,燕氏鄔堡都是端莊商賈,我們能夠與販過戰馬,也能夠私運鹽鐵,但是黃巾餘黨……絕無乾係,明白嗎?”
但是忘記疇昔,意味著也要連同疇昔的仇恨一起忘記嗎?
他曾發誓要帶領舊部重修餬口,忘記記那些揚刀攻略郡縣搏鬥百姓的影象,絕口不提曾經血與火的中平元年。
“兄長,我返來了。”
燕北閃動著凶光的眸子裡,帶著些許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