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上六六六的窩窩頭（二）[第1頁/共2頁]

上縣裡還得路太小李莊。王巷子低頭沮喪地往家趕，肚子唧唧咕咕地唱了起來，腳步也越來越慢，老感覺拉不動腿。大晌午歪了，才頭重腳輕地到了村口，老遠就瞥見五爺子手搭涼棚往這邊張望。

“那如何辦呢，遠水也解不了近渴啊！”席主任說著，在信紙上潦草率草地寫上了“請速處理知青糧食題目。”蓋上了知青辦的大印，然後從信紙上撕下了一溜三指小條，慎重地交給了王巷子。

王巷子低下了頭，心想，那也不能全怨知青啊！憨二傻乎乎的，都曉得二毛五一斤買了藕，三毛五一斤賣，賺了錢買個油鹽醬醋甚麼的。誰知那天不巧，讓公社乾部大老張撞見了，要充公。

席主任考慮了一番，說：“這麼著吧，我先給你開封信，還得讓大隊上處理，處理不了，咱再說。”

到了跟前，五爺子問：“傻小子，糧食要到了嗎？”“要到個球旦，還得上縣裡。”“那另有四十裡地呢！你受得了嗎？”“受不了也得受啊！人不薄命苦啊，到了半路上，趴下兩眼一閉，冇了氣，那倒費心了，免得這麼賣了秫秸買乾草窮折騰。”

“嚐嚐吧！真是冇有好體例了。”

五爺子歎了一口氣，說：“乖兒子，你等著。”

王巷子拿起一個饅頭，象餓狼一樣，三口兩口吞了出來，第二個饅頭嚼了幾口就冇了，第三個饅頭才感遭到有點糧食味兒又冇了。王巷子吃完了這三個饅頭和一碗燒白菜，還是感覺肚子空落落的，說：“席主任，你說怪不，不吃這三個饅頭，一點兒也不餓，一吃倒真把餓蟲勾起來了，真忘了不吃了。”

五爺子又指了指車梁上的布兜子：“裡頭有兩個糠蘿蔔，餓了就墊墊饑。”

“喲……我給你打飯去。”不一會兒，席主任從夥房裡端來了三個饅頭和一份燒白菜。

王巷子說：“大隊上早冇糧食了，要有糧食，還用跑了公社跑鎮裡嗎？”

“我再給你打一份去。”“不吃了，你也怪難的，一個月就三十多斤糧食，這麼多知青，管飯也管不起。”

“還冇用飯吧？”席主任問。“吃了。”“那就好！”“淩晨的，一個窩頭，一頭蒜。”

嚇得憨二提起盛藕的承擔和秤就跑，大老張三步兩步攆上一把把秤奪了去。憨二倉猝丟了藕去奪秤，秤也冇奪了，藕也都摔了。大老張背過身去把秤桿往腿上一磕，“咯嘣”一聲，秤桿成了兩截。

王巷子一擺手：“嘴都顧不上了，買煤乾甚麼，煤票就不要了，你看著辦吧，就是發了票也冇錢買。我走了，席主任。”

王巷子坐在井台邊歇著，不一會兒，見五爺子推著他那輛自行車來了，一邊推著，一邊還用毛巾不斷地抽打著本來就冇有浮土乾清乾淨的自行車。

“那不可！”席主任說，“你這一說，事情還相稱嚴峻呢！餓死知青，誰也擔不起這個任務。可我這裡隻是個空架子，冇糧食啊。唉喲……這個事呀！還真是……費事！我要打個陳述，還不曉得甚麼時候批下來，遲早了三秋了。”

“那你簽個字。”

“如何把‘爹’推來了”巷子問。

“曉得錯了就好。”黃書記又沉吟了一會兒，說，“這麼著吧？你去找縣裡吧，就說是我說的，我這裡確切一點兒糧食也冇有，要批，獲得縣裡去批，時候一長，又怕你們遲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