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突變[第2頁/共3頁]
天子來此避暑,劉鐸帶領五千親衛軍護駕,薄玉的兩萬鸞儀衛半月前循例入山練習,閬風苑與燕京之間需三日路程,上直衛三大營雖駐紮京郊,比來的軍隊仍需兩日路程。天子若現在大去,又納她之諫使唐瀠繼位,遺詔頒告下去,劉鐸那五千親衛軍就並非護駕——而是逼宮了。
皇後嘲笑,這伎倆無涓滴變通,顏遜仗著阿祁臨終遺言,果然為所欲為無所顧忌了,阿祁到死都念著他,他卻隻顧本身。亂世才需重典,顏遜其人若繼位,百姓與國度隻要刻苦的份,絕無麥穗兩岐河清海晏可享。數年前,阿祁故去,天子形銷骨立,顏遜欲渾水摸魚趁亂奪位,接連害死三位儲君,以後天子身子竟漸漸養好,魚摸了個空,他才服從皇後之意,擇燕王攙扶。眼下,他已坐不住了,亟不成待,又故伎重施,毒害永興郡王,迫使天子立燕王為儲,以定國本。
唐瀠黯然地垂下腦袋,鬆開手,低聲道:“兒在殿中,哪兒也不去,母後放心。”
元皇後昔年,便是在閬風苑薨逝的。睹物思人,天子數年不過來,現在卻偏要過來,恐怕是天不假年,大限將至。
六……六哥哥?毒害?怎會……唐瀠騰地自榻上坐起,腦中一片空缺。她親情看法淡薄得很,向來也知身處帝王家危急四伏,隻是永興郡王待她是好的,她記取這份好,必定是有些豪情的,加上俄然直麵血淋淋的“滅亡”二字,她內心又是難過又是驚懼,五味雜陳,一時竟愣在了原地。
池再道:“殿下未曾進膳,置了食案,侯著小殿下。”
皇後這話許是偶然,卻如一記猛拳砸在唐瀠稚嫩幼小的心口,將她狠狠砸醒。她太小了,甚麼也做不到,出了急事,不能伴隨母後,不能與她共擔憂愁,乃至反累她叮嚀照顧。小傘還未撐開,便有暴風驟雨襲來,她想為皇後遮一世風雨的慾望何時才氣實現?宿世不感覺,此生隻恨本身長得太慢,本來想為一小我生長竟是如許的表情,像一顆色采斑斕的糖果,入口時又軟又甜,糖心化了,反而酸澀夾苦。
凡是在衡量時,有人進言,或可擺盪天子所想。蕭慎在燕京掣肘燕王,遠水難救近火,進言之事,皇後成心親為。諸如此類,皇後早在心中演算過無數次的,她不慌亂,緩緩圖之,她擔憂的唯有一事——
溽暑難過,天子移駕閬風苑避暑,皇後伴駕,王公宗親隨行,燕王坐鎮燕京,蕭慎協理政務,軍國大事難以定奪之奏疏便遞至此,由天子禦覽決計。明著是看重燕王,天子又將去歲晉封為永興郡王的六殿下唐玳帶在身邊,拿奏疏與他評點一二,也甚是正視。關於立儲,天子事真相意如何,無人可知,卻也容不得他再行遲延,來閬風苑的路上,便有人悄聲群情,京郊行宮不但此處,天子為何執意在路途稍遠的閬風苑歇榻?
天子雖纏綿病榻,朝中事他盯得緊,不殺顏遜,不除顏黨,隻因當時應允了阿祁的遺言,不代表他屬意燕王。燕王初入宮時,便心機深沉目中鬱鬱,非善類,又為顏黨威脅操縱,倘若即位,大權勢必旁落。屆時,唐姓皇室可貴善果,天子便成了千古罪人。永興郡王逝去,天子是要下決計,卻並非無可挑選,貳心中天安穩得很,是傳給燕王還是傳給唐瀠,隻怕眼下已在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