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問心[第3頁/共4頁]
阿孃……阿孃……
也許,是為政務所累罷。
她慣有的清嘲笑容如梨花不堪春滿枝頭,翩然墜落至唐瀠的內心,隨之便是心旌搖擺。唐瀠戀戀不捨地多看了幾眼,觸及她似若點漆的眼眸,忙垂下頭來,手指揪著衣料,透出忐忑不安的情感,她低聲道:“觸及您,兒不免牽掛。”
這一次,她不肯再罷休,不肯再讓這感受平空消逝,她要順藤摸瓜,將它從深處發掘出來,明顯白白地看看,究竟是甚麼,使她多次三番地心神難安!
耳畔又拂過那句“但你在阿孃眼裡,還是個孩子”,酸澀的感受狠狠往上衝,心頭一熱,幾乎滾下眼淚。
但是,但是,如何能,她如何能……
她麵前,是未央宮的長廊,月懸中天,夜沉如水,長裙曳地身姿玉立的女子牽著五歲稚齡的女孩,向她柔聲說道:“曇花稍縱即逝,其意不好。你阿婆,便喚我‘花奴’。”
母親對孩子來講,老是最安穩知心的存在,唐瀠緩緩將諸多盪漾不安的情感壓下,回聲疇昔,入坐於太後身邊。顏殊跟著悠哉悠哉地過來,落座後便拾起先前的話頭,與太後閒談起來。
“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梁燕雙棲,寄意佳耦。浩大如煙的文籍,恰好,她從中擇選的倒是這一詩詞,或許,從當時起心中早有跡象,隻是她從未曾沉思細究。
顏殊不與她客氣,笑著道:“若非有宮人通報,我恐將你認作傾慕於你阿孃的小娘子了。”一雙眼睛,彷彿火星四濺在內裡,瞬息間竟盛滿了毫不粉飾的*。
顏殊大笑幾聲,去處蕭灑,落拓不羈,又向唐瀠嘲弄道:“尚在繈褓的嬰孩不抱,莫非抱你?你也忒是難堪你阿孃了。”他是聽太後提及過唐瀠,知二人豪情深厚,女兒黏母親不是奇怪事,故而便將剛纔的驚奇與迷惑拋開。
唐瀠猛地起家,慌亂中打翻結案幾,茶具傾倒,潑濕了她的衣衫。宮人驚呼,忙上前請罪,跪下來清算殘局,唐瀠呆愣地站在原地,她不再茫然,取而代之的是不成置信與對本身這番違背倫理的情素感到無所適從。
太後將手覆在她置於雙膝的手背上,看著她,眸色更加溫和:“小七,我知你勤懇儘力,但你在我眼裡,還是個孩子,勿要給本身施加諸多壓力。再艱钜險阻的路,再毒手之事,切莫本身硬撐,可與阿孃說來。”
阿舅?顏殊?便是阿誰幼時資質平平,舞勺之年卻突飛大進的阿舅?本來隻是兄妹罷了。
太後聞聲,非常不解她何故激憤,看了眼那男人,淡笑道:“這是你阿舅顏殊,疇前與你提過幾次的。”她不動聲色地縮回擊,又多向顏殊看了一眼。
她如許脾氣冷酷之人,少有嚕囌的言語,更少有外露的感情,此番話已非常可貴。聽得唐瀠鼻間酸澀,垂眸看向她苗條白淨的手,內心百感交集。
唐瀠發怔,她緊緊地盯著男人的手碰觸的那處,莫名而來的佔有慾前所未有的激烈,幾近要溢滿她的胸腔噴薄而出。像熊熊烈火在心口騰騰燃燒,有條火龍裹挾著不成停止的怒意在她的體內橫衝直撞。
如兵荒馬亂清理疆場般草草清算了表情,唐瀠抬眸,看向太後,仰仗宿世此生積累的演技,暴露無懈可擊的笑容,點頭道:“兒知的,兒會與您說,我……離不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