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湧[第1頁/共3頁]
日光恰好,宣室殿中窗明幾淨,沉香嫋嫋,本該是令人養神埋頭的地點,薛階氣憤的陳言卻將這誇姣的氛圍突破:“此事說到底,海商強行登岸在先,海州官員又何錯之有?開初與弗朗基國遣使來往,不過是不欲發兵,現在他們難不成拿著雞毛便當作令箭來使了?”
朝露未晞的淩晨,宣室殿中的宮人手持笤帚打掃庭苑。春季,常常朝氣勃勃,有花謝,便有花開,無人感覺落了一地的海棠花可惜,笤帚一掃,掃清殘花不說,就連昔日盛開的繁華美景也都完整消匿於人的腦海中。
本日早朝前,唐瀠還是先去長樂殿給太後存候,兩人一如平常說談笑笑,毫無非常。卻俱都非常默契地杜口不談昨夜之事,將一旁服侍的宮人——饒是心細如忍冬、青黛都弄得很有些胡塗。開初雖是感覺天子與太後向來如此,但細細想來又模糊感覺那邊不對勁,再往深處想卻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隻得臨時放下不想。
見他如此,蕭慎捋了捋髯毛,眉眼間儘是笑意。他雖是年齡已高,但精力矍鑠不遜於年青人,世人見他這般模樣,便知貳心中有底,更加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了。隻是紛繁冷靜感慨,薛卿即便已為人父,事涉國度,仍如年青時普通激憤。
本是使者以口舌之便便可處理的小事,偏生將此事的性子上升到了兩國的邦交。
嚴屹不知是否瞥見,隻是在薛階話音落下,殿中歸於喧鬨之時,上前一步,向禦座上的唐瀠恭謹問道:“陛下覺得此事如何?”
但她又豈會使這類情境一向持續?
如是這般晾了使者半個月,薛階再與使者商談時,使者約莫是暗裡與弗朗基國通了口風,口氣與姿勢謙遜寒微很多,但話中之意卻不肯撤退三分。直言國王神馳中原風土情麵已久,尤好中原的絲綢與瓷器,何如晉朝海禁甚嚴,不但阻斷了兩國群眾友愛來往之路,並且扼殺了兩國之間潛伏的經濟契機。此次海州登岸與晉朝官員產生的牴觸,實屬弗朗基國販子迫於無法之舉。
說是晾,實則哪會真不管他?不過是仰仗以禮待賓的名義,由四方館的官員領著使者在京中四周玩耍,談天說地談風月談民風,恰好不談閒事,使者倘若提及,繞也得繞到旁的事情去,急死他。
她不但要具有權力,更要緊緊握住權力,方能使從小埋在她心中的那顆種子生根抽芽。
前不久弗朗基國的海商欲從海州登岸,海州素有海禁,天然不允。鄙諺言,入鄉順俗,即便不順俗,倘若立於他國的國土之上,或多或少需遵循他國的國法行事。可海商明知海禁,又兼海州官員以禮相待,不但不退,反更進一步,仗著己方商船大人數多,強行登岸,與海州的官員起了牴觸,相互均有死傷。
自二人相互知悉情意以來,太後從未如此主動地賜與唐瀠迴應。
唐瀠才知,倘若愛一小我定會對她的身心胸著難以粉飾的佔有慾,疇前未曾如此僅是因為她未曾越出雷池半步,但一旦越出,哪怕半步都再難收回。既如昨夜,她忘懷了本身的身份,忘懷了本身的賭咒,忘懷了相互身處深宮,偏與太後緊緊擁抱,壓抑已久的豪情重又化作熾熱的火,在她體內沸騰、流竄,火舌每深切一寸,都會將情/欲撩深一分,使她情不自禁地開口悄悄喚她“阿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