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十五[第2頁/共3頁]
城外每天都會有哀鴻凍餓而死,哀哭之聲不斷於耳。陸文遠感同身受卻無能為力,內心難過得真要發瘋普通,每天都紅著眼眶,茶飯不思。一會兒暗怨皇上不能體察民情,一會兒卻又恨本身力量微薄,難以濟世。整日裡唉聲感喟,神采哀慼,本就薄弱的身子更加肥胖下去,害得安然和傅潛也跟著擔憂不已。
隻見陸文遠公然皺起了眉頭,目光炯炯,似是果斷了甚麼似的,兩頰都跟著出現微紅。但是凝神了半晌,卻又垂垂沉著,半垂了視線,規複到以往平和的神采,淡淡道:“不會,我去就是。”
陸文遠聞言歎了一口氣道:“是啊,那些哀鴻實在不幸,寒冬臘月的,衣不蔽體,食不充饑,這幾日來我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死在我麵前,內心真是難受得緊,恨不得他們能撲上來罵我打我,喊我狗官才氣聊解心頭之愧。偏他們還不如此,隻要獲得一點佈施,哪怕是分到一捆遮寒的爛稻草,都要感激涕零一番。”說著,又垂垂紅了眼眶,握緊了手中的茶杯恨聲道:“隻怪我無能,不能勸諫皇上廣施恩德罷了。”
世人不敢怠慢,謙讓了一番,便按著品級大小順次跟著往內宮裡走去。陸文遠走在最前麵,重視到那禦前寺人手中所執燈籠,並不是淺顯的六角宮燈,而是顛末繁複裝潢的禦用花燈,便知天子今晚約莫又要浪費一番了。
這一日,陸文遠又去城外施助哀鴻。他所用的銀錢,都是之前本身攢下,或升官時皇上賞的。另有些是傅潛、趙詠寧、嚴庸、沈綸等人得知真相後幫助的,卻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底子處理不了題目。
公然,通往禦花圃的最後一道宮門一過,麵前便呈現了一片燈海,甬道兩側的樹枝上,尖峭的山石上,閣樓亭榭的飛簷上,到處掛滿了各色百般的花燈,流光溢彩,交相輝映。這些花燈俱是禦前所製,其富麗豪侈實非官方可比,金絲為骨,蠶絹為麵,也不知破鈔了多少銀兩。本來一到夜晚就烏黑一片的禦花圃,現在端的堪比燈火透明的乾清宮正殿了。
陸文遠微側過身斜睨了他,目光不善。安然一抖,趕緊縮回了手,低頭老誠懇實的道:“剛纔宮裡寺人來傳旨,說皇上要在正月十五大宴群臣,地點在禦花圃的朝鳳樓上,朝中三品以上官員都要參加。”
轉眼便是正月十五,陸文遠和傅潛遵循皇上的意義身著便服,相攜去往宮中。傅潛向來謹慎慎重,想著佳節未過,便選了一身赭紅色滾金邊錦袍。陸文遠卻仍穿戴那身素白錦袍,滿臉鬱鬱不樂。傅潛走在路上便小聲提點他道:“待會兒見了皇上,可彆擺著這張臉,把皇上哄歡暢了,統統都好籌議。”陸文遠勉強點頭承諾。
這朝鳳樓是禦花圃內最高的修建,站在上麵能夠等閒看到玄武門外的風景,朱時泱閒來無事最喜來此淺酌幾杯,是以連此次宮宴也乾脆設在了這裡。世人昂首望去,隻見閣樓的門路兩側儘皆掛滿了花燈,如同一條火龍盤繞而下,班駁的光影流瀉一地。還來不及感慨,便聽桂喜恭聲道:“各位大人請,皇上和王爺正在樓上等著呢。”
安然被他這麼一說,也提心吊膽起來,隻因他曉得陸文遠的心腸雖軟,原則卻不軟,本身認定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冇準真能為了哀鴻做出抗旨的事來,可抗旨倒是要掉腦袋的。安然不由嚴峻兮兮地盯住了陸文遠,等候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