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1頁/共4頁]

尋遍酒泉的幾條骨乾大道,宋梔扶著膝頭氣喘籲籲,惶然抬眼,街道上起起落落的黃沙讓氛圍格外炎熱,漂泊不定的西域香料滿盈在其間,濃烈的香氣使宋梔的表情便愈發暴躁。

財帛已被山賊打劫,宋梔早早地從堆棧出來,在人聲鼎沸的早市街口鋪了席麵,從包裹中取出隨身照顧的筆墨紙硯,攤開一方宣紙,便淡然自如地研墨。

“姐姐畫得真都雅,這是蘭花?”不知何時,阿萼已站到了宋梔身側,黑髮鬆鬆挽了個結,素白的髮帶從肩頭滑落,落到宋梔手背,帶著些纏綿的柔意。

還未說完,宋梔便又感受衣角被拽了拽,轉頭瞧見阿萼抿唇淺笑著搖了點頭,在她耳邊輕聲道:“罷了姐姐,權當給大師解乏,無妨的。”

宋梔彆了彆耳邊垂落的發縷:“你看出來我是女兒身了?”

久久望著阿萼的身影,宋梔向來沉寂的心絃彷彿倏然被撥動,凝睇著阿萼的某個刹時,她乃至想毀約西行,留於長安日日沉浸,或帶上這小女人一同前去涼州……

不日便到了涼州不遠的酒泉,此地胡人居多,鬈髮碧眼,笑聲開朗,隻是說的漢語有些糟糕,聽著叫人難受。前朝本來重商貿,原酒泉、張掖等地為極其富強的商貿關隘,顛末十幾年的逐步凋敝,卻仍然充滿了幾分勃勃朝氣。

對於戰亂與繁華早已司空見慣的長安僅半年便逐步規複平和,新朝天子非常開通,將原有軌製臻於完美,在百姓口中傳為賢主。

這十年的宮中餬口,她向來清心寡慾,心如止水,不曉得趨炎附勢。出宮往西,亦是對於本身的一種擺脫。

天鑒十年,天下不堪原帝國天子之昏庸,遂而群雄四起,旋即易主,改號武恭。

說著,周遭幾小我皆紛繁鼓掌,一掃連日趕路的倦色。

山賊走到宋梔麵前,用刀將包裹挑開,取走裡頭的應召得來的銀兩,用刀指著她身後的阿萼,粗聲道:“前麵的小娘子是你老婆?”

越往西,人跡越少,且同業的人流越加分離。到了姑藏,地形一改先前的茫茫戈壁,竟呈水草豐美之勢。

阿萼的舞姿還是輕巧,乍一看如驚鴻飛燕,山間嫋娜的薄薄雲霧在濃綠中繚繞,穿過阿萼未及挽起,微微深潤的黑髮,竟像要騰雲而起普通。

宋梔本對舞樂無多大興趣,然何如人流頗大,摩肩接踵間竟夾帶著她一同往前行。宋梔歎口氣,罷了,權當分開長安前的一場靡靡盛宴罷。

宋梔亦抿唇一笑,打量著阿萼,又望望身後蕭瑟戈壁:“女人這是要……”

身為女子,是她在勾心鬥角、你爭我奪的宮廷畫坊中難以脫穎而出的首要啟事,宋梔曾經抱怨過,但終究明白這等抱怨毫偶然義,隻是負了本身的滿腔熱忱。現在新帝大興儉仆,本身便適應著辭了這份不尷不尬的差事。

阿萼麵上還是淡然,卻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拉住宋梔的衣角,但是鎮靜之下,竟徑直握住了宋梔的手,溫熱而柔嫩的觸感從手心傳來,她的指尖有著因長年握畫筆而留下的一層薄薄的繭,觸著有種奇妙的感受,跟著纖纖手指一向傳到心臟。

宋梔忙作揖道:“阿萼這幾天身材……”

宋梔放下畫筆,將銀子收進包裹,轉頭卻發明阿萼不見了。

原覺得是落木或飛鳥,宋梔順手一抹,卻碰到柔荑似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