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第3頁/共3頁]

聞張揚太醫的診斷,賈赦倒也不慌不忙，伸手先扶住了賈母，迎著賈母瞪眼的目光卻半點兒也不心虛，還唱作俱佳地擠出幾滴眼淚來,語帶哽咽道：“老太太千萬保重自個兒的身子，二弟的身子……唉，兒子定然遍尋名義替他診治！”

“恰是這個理兒了，到底是你，嘴皮子又俐落，說話又討人喜好。那甄夫人不日就要搬離府上了，好歹請你替蟠兒掌掌眼呢。”

薛阿姨聞言，臉上神情便有幾分訕訕的。見鳳姐眉宇間暴露幾分不耐之色，隻好照實道：“唉，倒不是我說這話。你是曉得的，蟠兒那樣的性子，與人相處也極難的。他現在雖也出息了，到底疇前渾慣了，好人家的女人是怕了他，不如我們家的……我也是瞧不上。小門小戶出來的，竟連我們身邊的丫頭也比不上呢。”

這話才落，鳳姐便驀地從榻上直起了身子，倒嚇了薛阿姨一跳。鳳姐再想不到，薛阿姨好大的膽量，竟然是打著這麼個主張。她還說呢，先前賈母和王夫人是哪來的心血來潮，竟然做出廢弛甄家三蜜斯德行名聲的事情來。

薛阿姨見鳳姐如許說，忙道：“蟠兒現在也出息了，比起當年，可長進了很多。他到底是你的弟弟，一家子骨肉親戚，那裡有不相互幫扶著的事理。再者說了，如果蟠兒和甄家結了親，與我們兩家豈不都是一股助力？”

賈母“呼哧”、“呼哧”地喘了幾口氣，卻到底不好發作了。目睹著賈璉和賈赦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她倘若在這當口兒發怒，隻怕傳出去也要被人說是本身不慈了。

鳳姐笑著說：“姑媽也太高看了我一些，我現在一不管家，二不管事兒的，隻怕那甄夫人還不曉得我是圓是扁呢。彆我去了，人家打了我出來纔是個大笑話。”說著，眼睛悄悄地眨了眨，掩唇笑道：“依我看來，竟不如請了二太太親身疇昔說說，她和甄夫人訂交甚篤，有她在此中轉圜，或許是能成的。”

賈母聽罷，心頭怒意陡升,狠狠地拂開賈赦的手，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以後，纔對賈璉怒喝道：“還不跪下，你這小牲口！”說著，便要舉著沉香木的柺杖去打他。

鳳姐掀了掀眼皮子，斜睨了薛阿姨一眼，隻悄悄地笑道：“我雖是個粗人，倒是個利落的性子。姑媽是曉得我的，我最不愛東拉西扯的說些閒話，你若公然有事兒，隻痛快地說了出來。我如有體例，必定念著相互親戚骨肉，好幫上一幫。可如果姑媽再這麼遮諱飾掩的，隻怕我這裡是要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