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幕友[第3頁/共4頁]

林如海心中非常不悅，一麵命人將賈敏和代鈺姐弟護住，一麵已經上前了一步，正想著詰問這老羽士幾句時，冷不丁中間俄然閃出一個老丈來。

故此一片混亂當中，這老羽士本來是要持續不管不顧地唱下去的。

那老羽士先前聽得代鈺那番話，麵色已經大變，現在見到世人竟然是如此反應，看著代鈺的目光便愈發驚詫。

此時見到他誠懇相邀，加上時候也的確不早，便欣然同意，帶著賈敏、代鈺和默玉母子三人並幾個家人一起，到封家歇腳。

代鈺平生最煩這類不儘力圖奪還自我安撫說甚麼天命如此的調調，合著餬口本來就夠苦逼了，還不準大師苦中作樂、靠本身的儘力尋求點兒幸運的餬口了麼？

那老羽士見這老丈出來，眼睛頓時亮了一亮，竟臨時撇了林家一行，又轉頭朝著那老丈笑道：“你若果聞聲‘好’、‘了’二字，還算你明白.可知世上萬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須是了，我這歌兒，便名《好了歌》。”

林如海和賈敏大感驚奇，卻見甄費的眼眶也紅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將此事的原委一一道來。

她模糊記得原著裡最不缺這類“狂放不羈”、“假癡作癲”的“世外高人”，動不動就是“施主同我有緣”或是“將這小施主舍我罷”，說的好聽點兒是“度化世人”的“高人”、說得不好聽些，跟拐賣人丁的“神棍”又有甚麼辨彆？

又細心看了幾眼以後，他俄然將手一拍，連歌兒也不唱了，隻往前湊了兩步，彷彿頓時就要說出甚麼了不得的話來。

林如海和賈敏不解，甄費卻感喟了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山荊想是看著貴女公子，想起了自家薄命的小女來了。”

那布衣老丈本來癡癡迷迷、眼看著就要被這老羽士一番話忽悠得心動、看破了塵凡的，誰料俄然聽得了代鈺這一番話，端的兒如同當頭棒喝，立即便覺悟了過來。

代鈺見他如此，愈發感覺此人非常樸重知禮，一麵口稱“不敢”，一麵側身避開了他的禮。

他先時見那老羽士轉出來，便早已經將賈敏、代鈺和林默玉護在了身後。因他此次是“微服私訪”，本就要見地見地本地的風土情麵的。之前見到這老羽士唱著道詞兒，林如海本來還覺得他不過是有些“人來瘋”，乃至還思疑他莫非是有甚麼委曲要伸來著。故此他本籌算先察看一番，並不籌算將事情鬨大的。

至於伸冤甚麼的，那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了。

林如海擋在她們母子三人前麵，早將那老羽士所作所為看得逼真，饒是他性子平和，此時也忍不住肝火中燒起來。

賈敏也俯身扶住她們姐弟，一麵柔聲安撫，一麵已經對著那老羽士瞋目而視。

他的嘴巴不斷、眼睛也轉動得緩慢，不過眨眼之間，已經一個接一個地將林家四口人全都掃視了一遍。那眼中有讚歎、也有可惜，最後他的目光便停在了代鈺身上，倒是在讚歎可惜當中高聳地冒出些驚詫來。

林如海聽得這甄費也是姑蘇人士，竟是自家同親，且言談舉止溫文有禮、彷彿也是個飽讀詩書之人，加上他方纔的那場“見義勇為”，不由得便又對他增加了幾分好感。

他一麵鼓掌，一麵還在持續唱著“世人都曉神仙好，隻要金銀忘不了！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世人都曉神仙好，隻要姣妻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