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葬魂燈[第1頁/共3頁]

――那不是柳如！

且不說一艘當代化兵艦上，燃起一排燈火的違和感。單是那海風中搖擺不定的火光，就莫名令人想起古墓中的長明燈。這艘龐然大物，好像漂泊在滅亡之海的墳場。低垂的雲層就是一塊龐大的裹屍布，將整片六合，堵塞此中。

那燈光，竟然直接在人的手心燃起！每小我的雙手，都交疊在前胸，掌心向上。蘇妍最後覺得，他們捧著一盞燈。卻不料，事情的本相是――這些人本身就是一盞燈！

柳如模糊綽綽的聲音，忽而拔高：“船太大，人太少。偌大船麵，就這麼點兒燈，真是無趣。”

跟著火焰的燃燒，這些人的血條就像被撲滅的紅燭，等候他們的隻要灰飛煙滅。

柳如緩緩在空中飄浮，行至船麵中段，俄然愣住。

又是一次無聲而狠惡的震驚。

葉觀止挑挑眉毛，不肯與柳如歪纏，凝神將所見所聞，悉數發給陌寒。

等等！

柳如嘲笑一聲，不見她如何行動，滿地白火倏然扭轉，化作兩條火蛇，伸開森然利齒，狠狠咬中虛空。

無聲的震顫充滿了這片空間。

蘇妍神采一變，足尖輕點，分開舢板。輕功不能滯空太久。她額上汗水細細沁出，卻一言不發，展開七秀門派獨占的技術“水榭花盈”，循環點踏在滾滾波浪之上。一道浪花捲來，刹時滿身濕透。

不知是否是錯覺，蘇妍清楚聽出了他語氣裡的不悅。

暗中的天空下，鋼鐵的艦體就像畫麵被腐蝕出的黑影，彷彿能吞噬統統光芒。

話音一落，船麵上亮起兩排孤燈，次第撲滅，直燒到艦首。

濃厚的海腥味，在無星無月的夜色裡猖獗滿盈，帶著某種血液濡濕的氣味，令人模糊生煩。

蘇妍麵露戚色：“救不了了。”

“你又在使詐！”阿誰醇厚的聲音，竟然非常溫和舒緩，毫無炊火氣。

空中傳來柳如低低一聲痛呼。

海風裡傳來一聲低醇的話語，如在耳畔：“如何樣？奢香大人。這個歡迎典禮，是我特地為你籌辦的，你喜好嗎？”

登上船麵，蘇妍不由倒抽一口寒氣。

“是啊，和人類打仗了一段時候，連魔也變得聰明瞭。”那名被稱為談音的男人，緩緩理順蛇普通的長髮，當真細心地清算了一遍衣角，這才安閒而笑，向韓子和等人暴露歡迎到來的神采：“哦……真是失禮了，這裡另有三隻螻蟻。歡迎你們的到來。”

韓子和表示葉觀止與蘇妍殿後，自個兒提著唐刀一躍而上。海水打濕的衣服，在夏季的冷風裡酷寒砭骨，他卻渾不在乎。凝神搜颳了一番空曠的船麵，纔打了個安然的手勢。

蘇妍淡淡一笑，點頭領命。

“唔……隻可惜這一船燈質量不好，我來的倉猝籌辦不敷。不過這座大船，倒是可貴。我把它改成了你的墳場，你感覺可好？”

“砰！”

“多年不見，你的技術，倒是越來越糟糕了！”

柳如嘲笑一聲，刺耳的聲音敏捷在低垂的雲翼和吼怒的波浪間迴盪。

風裡有獨特而降落地嗡響，那是海水扭轉時，絞碎異物的聲音。有一種力量捲起全部海麵，激起海水迴旋而上，構成這道直衝雲霄的水牆。遠遠看去，飛速扭轉的牆麵，折射出雲山內奔騰閃現的驚雷疾電，好像色采濃厚的琉璃。

柳如“咯咯”的笑聲戛但是止，俄然出語道：“你竟然變聰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