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頁/共3頁]

紀曉嵐一句句地聽著，腦門上起了一層精密的盜汗。曉得擅自通風報信的事情瞞不住了，便朝著弘曆磕了個響頭，顫聲道：“皇上慧眼如炬，微臣思慮不周，以私廢公，請皇上治臣的罪。”

這劉綸可不是簡樸的人物，他是乾隆元年博學鴻詞科的頭名，入軍機處十年，與劉統勳有“南劉東劉”之稱。

和珅在當代是高材生，又在官學裡修習了一番。八股文對他來講，不過是一種習作的情勢。和珅翻開卷子，公然如他所想，試題是《論語》中的孟公綽一節。

劉綸應道：“麵聖的裝束，不敢隨便，恐君前失禮。”

“戊子科……和珅……”弘曆口中輕聲念著，忽又問道：“劉綸丁憂歸鄉已有三年了吧。”

劉綸看得連連點頭，正煩躁間，忽的被一張卷子吸引住了目光。不是這卷子上的文章有多鞭辟入裡，也不是上頭的詩作有多精美，而是這張卷子上的筆跡，像極了一小我——乾隆帝弘曆。

還冇待和珅反應過來，兩位搜尋的小廝已經開端大聲地唱名：“鈕祜祿·和珅。”

子曰：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成覺得滕薛大夫。”

紀曉嵐冇推測天子會有此一問。細心想了想，方纔應道：“是，戊子科的鄉試就在本年。”

對於此次鄉試，和珅並冇有抱甚麼但願。一則他曉得，汗青上和珅並冇有考落第人；二則他也明白，封建期間的科舉測驗，向來都是“爵高者必錄，財豐者多錄”。三等輕車都尉這類小官，都城裡各處都是。像他這類冇有家屬庇佑，冇有家財疏浚，空有一腔學問的士子，要想落第，的確是癡人說夢。

弘曆每說一句話，紀曉嵐臉上的愧色就重一分，垂首道：“皇上經驗的是。”

“臣謹遵聖意，皇上愛才惜才，求賢若渴，是天下士子的福分。”

“混帳東西，我不管甚麼端方，我是此次秋闈的主考官，皇大將統統事件托付於我，一應結果由我承擔。將秋闈舉子的試卷送到閣房，我要親身核閱。”劉綸的倔脾氣上來，府衙裡的官吏都不敢違揹他的意義。

“擬旨，劉綸除了任戶部侍郎外，同時兼任順天府尹，讓他速來見朕。”

“吳公公，皇上這是......”大朝晨，紀曉嵐正在方略館修書，就接到乾隆的急召，隻能倉促趕到禦書房見駕。

進門後，舉子們還要顛末唱名、搜身等步調才氣領了試題進入文場。和珅前頭的一名舉子，被搜出了藏在鞋底的字條，由衙門的官差押送走了。

農曆八月的都城，中午非常悶熱，到了晚間，又驀地轉涼。一些身材孱羸的舉子，測驗到了半程，便昏迷不起，連續有人被抬出考棚。和珅對此早有籌辦，白日裡太陽暴虐時，他便隻著一件單衣，將袖子擼起散熱；入夜冷風吹起，他便披上薄被。

和珅被推搡著，站到兩人之間，從外袍到裡衣，一一被搜了個遍，才領到了試題。

弘曆目光沉沉地望著劉綸，聲音聽不出喜怒：“劉綸，朕曉得你誌慮忠純。此次順天府鄉試，朕要的，是有真才實學的士子，不管你用甚麼體例。出了事兒，有朕給你撐著。”

“起來吧。”弘曆笑道：“都說劉侍郎廉潔簡樸，穿著穿戴不修麵貌，看來傳言不成儘信啊。”

弘曆沉吟半晌，溫聲道：“紀曉嵐，降二級留用，罰俸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