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1頁/共4頁]

和珅認命地閉上眼，由著侍衛用麻布兜將他的雙臂束在長凳上，兩邊的足踝被侍衛緊緊縛住。

她命人點亮宮燈，見弘曆額上盜汗涔涔，忙取了帕子去擦拭，卻被弘曆抬手擋開了。

“致齋！”弘曆驚呼一聲，快速展開眼睛。麵前是一片烏黑，皇後烏喇那拉氏也被驚醒了。

和珅趴在他的背上，迷含混糊間聞聲他的問話，衰弱地笑道：“有了商路，邊疆的百姓就能貿易來往。以物易物也好，行商坐賈也罷，隻要得了需求的東西，有了生存，誰還情願做流民強盜。兵戈能治本，卻治不了本。商路不開，這仗打了也白打，和約談了也白談。”

和珅被侍衛押著轉動不得，卻忽地揚起臉，盯著弘曆正色道：“若互市之策廢弛，則邊患不止，皇上三思啊。”

待明瑞一行來到午門外，兵部尚書伊勒圖已經等待在一旁。他接過明瑞手中的和約，登上午門門樓，將和約轉呈給天子。

她一時傷感，竟將心中的奧妙說出了口。當她回過神，望向秋菊的目光帶著陰狠。

侍衛內心有了譜，將板子高高舉起，卻又悄悄落下。饒是這般，楠木板子砸在身上仍讓和珅收回了一聲悶哼，若不是口中咬著木棍，恐怕會當場慘叫出聲。

秋菊嚇得麵如死灰，哭著喊道：“娘娘饒命，主子甚麼都冇聞聲，娘娘饒命。”

弘曆一向在那跪著的三排將士中搜尋和珅的身影，最後目光鎖定在了一排最左邊。明顯從重生到現在，兩人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和珅的一舉一動，就連下跪的姿式，彷彿都在弘曆腦海中反覆了千遍。哪怕現在相隔甚遠，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來。

和珅聞言低聲笑起來，一時候牽動了傷處又“哎喲”一聲，緩過勁兒來道：“我明天如果應了皇上的意義，板子是免了，可這商路就修不成了。捱了打還不識時務，皇上估計短時候內都不會想見我了。隻要他不想著這事兒，商路就能修下去。等他再想起來的時候，冇準路都修好了，歸正銀子又不從國庫裡出。那......那詞如何說來著......暗鬥，對，暗鬥。”

如許走了一陣，海蘭察俄然道：“你這是何必呢，那勞什子商路真的這麼要緊？值得你將本身禍害成如許？”

兩旁的侍衛回聲上前，將和珅押上刑凳。本來被和珅捧著的東西掉在了地上，黃佈散開，一顆腐臭的頭顱露了出來。在場有些膽量小的文官，禁不住乾嘔起來。

等了好久，都冇有聽到和珅的回話。明瑞見和珅已經失了神態，目光呆呆地瞧著某處，像是完整冇聽到天子的話。趕緊應道：“回皇上，這是罪臣額爾登的頭顱，額爾登耽擱軍機，幾乎變成大錯。和大人......命令斬首換將，這才救了臣一命。”

“滇南商路？征緬一仗明瑞的雄師費了這麼大勁兒纔將緬人趕出關內。你倒好，一紙和約和緬人做起買賣來了。和珅你多短長啊，上趕著把緬匪往鐵壁關內請！”

“秋菊，念在主仆一場的份上，我會善待你的家人。彆怪我心狠，誰讓你聽到了不該聽的呢，來世投個好人家吧。”

弘曆的確不敢信賴本身的耳朵，雙目赤紅地瞪著刑凳上氣若遊絲的男人，一肚子的苛責全都噎在嗓子裡。

侍衛上前稟報，弘曆卻氣得拂袖而去。和珅強忍這身上的疼痛，吃力地翻開眼皮。直到那抹明黃色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他緊繃的神經方纔鬆弛下來，癱軟在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