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變故[第1頁/共3頁]

暴行仍在持續，戰俘的嚎啕聲漸趨微小，有如塗炭生靈們最後的悲歌，董卓張狂殘虐的笑聲不止不休，魔音貫耳般成為了多少民氣中滴血的夢魘。

肩頭上傳來的力道越來越大，卻仍舊趕不上荀彧精力上遭到的壓迫，他深知，這已是荀緄最大的讓步。手指緊緊扣住膝上的衣袍，留下道道抓痕，半晌，他終究咬牙道：“敢。”

荀攸本想點頭，可一對上荀彧那彷彿洞悉統統的目光時，他就情不自禁地歎道：“到底是甚麼都瞞不過你。”沉吟半晌，又正色道：“董卓自征討黃巾建功以後便開端擁兵自重，到處橫行。眼下雖尚未有大逆不道之舉，然見微知著，今後他將會有何種作為亦不難想見。”

屋裡仍然靜得隻要呼吸和焚香聲。

荀彧看著荀緄未曾闔上的眼睛凝神好久，終究伸手替他闔上了眼。擦去臉頰上的冰冷水漬，荀彧深吸一口氣，起家翻開了房門，神情安靜到叫人看不出他的悲慘。

“為父亦知漢室陵夷，但如果以棄之不顧，百年以後又當如何麵見先人？”歇了一下，他又道：“阿彧，民氣無道久矣，這天下，總要有個秉忠守節之人，我荀家世代漢臣，怎可於此危急之秋行背棄之事？”

靈帝晏駕，少帝劉辨即位，重臣何進本欲召董卓入京誅殺寺人，卻不想反被張讓等人暗害。待到董卓在北芒誅殺了亂臣，驅逐天子還於洛陽後，他便收編了何進的部曲，繼而又遣呂布斬殺執金吾丁原，兼併其部下兵力。一時候，京都兵政大權悉數落入董卓手中。這以後，大權獨攬的董卓野心收縮，廢少帝劉辨，改立陳留王劉協為漢帝，詭計挾天子以令天下，朝野高低，無人敢言。

細心地掩好門，荀彧邊往中庭走邊回他，“郎中說隻是風寒，埋頭保養就是了。”

低頭深思一陣，荀攸緩緩歎了口氣，“罷了，這世道還不知會有甚麼動亂，你且留在族中照顧，也算與我各守一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以是地笑了笑，荀彧點頭道：“夜深了，我去煎藥房看看，你早點安息吧。”說完，他重新端起藥盤，起家想要走開。

緊緊抿著嘴，荀彧涓滴冇有要作答的意義。

“父親，兒……”對上本身父親峻厲中透著殷切的目光，荀彧隻感覺喉嚨被鯁住了似的，開不了口。

“不忙。”止住他的行動，荀緄緩緩道：“你可知一旦應征，代表著甚麼？”

“天然。”略帶怠倦地揉揉眉心，荀彧似是想到了甚麼，話鋒一轉道：“你此行返來，當真是因為思懷舊鄉風景？”

“嗯。”應了聲，荀彧神采平平道：“想來再過不久，朝廷的誥封也要跟著來了。”

酒過三巡，就聽座上傳來一陣有力的擊掌聲，伴著薄弱而渾濁的嗓音，“諸位。”見來賓紛繁噤聲側目，作為此次宴會仆人的男人持續道：“董某籌辦了個餘興節目，還請各位共賞。”

屋裡終究清淨下來，荀緄抬眼打量了一陣端方地跪在榻邊的兒子，沉沉開了口，“漢宮的誥封來了？”

“哈哈哈。”出人料想的，荀緄聞言不但冇有斥責荀彧的違逆，反而大笑道：“何顒嘗言你有王佐之才，現在見你如此胸懷，為父便知他誠未欺吾。”吃力地撐起家子，荀緄單手抓住荀彧的肩，一字一頓道：“既然如此，你敢不敢承諾父親，既不負百姓亦不負漢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