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變故[第1頁/共3頁]

暴行仍在持續，戰俘的嚎啕聲漸趨微小，有如塗炭生靈們最後的悲歌，董卓張狂殘虐的笑聲不止不休，魔音貫耳般成為了多少民氣中滴血的夢魘。

“唉，不是第一次了。”越騎校尉伍瓊歎口氣低聲道：“早兩年征討黃巾時，他就曾在數百名俘虜身上塗滿膏油後將他們活活燒死，慘呐。”

荀攸本想點頭，可一對上荀彧那彷彿洞悉統統的目光時，他就情不自禁地歎道：“到底是甚麼都瞞不過你。”沉吟半晌，又正色道：“董卓自征討黃巾建功以後便開端擁兵自重，到處橫行。眼下雖尚未有大逆不道之舉，然見微知著，今後他將會有何種作為亦不難想見。”

屋裡終究清淨下來，荀緄抬眼打量了一陣端方地跪在榻邊的兒子，沉沉開了口，“漢宮的誥封來了？”

酒過三巡，就聽座上傳來一陣有力的擊掌聲，伴著薄弱而渾濁的嗓音，“諸位。”見來賓紛繁噤聲側目，作為此次宴會仆人的男人持續道：“董某籌辦了個餘興節目，還請各位共賞。”

“稟父親，是。”說著荀彧就要呈上今晨方纔接到的聖旨。

“還是上心些為好。”跟著他到石桌邊坐下，荀攸非常掛記地叮嚀道。

言畢，隻見一眾衛兵押著很多戰俘魚貫而入，擠滿了全部大廳。饒有興味地打量著神采各彆的同僚，男人暴露一絲嗜血殘暴的笑容，抬手在空中悄悄一揮，待命的衛兵們便開端了行動——拔舌、剜目、劓鼻、斬足，酷刑一一上演，斯須之間，哀嚎四起，如臨天國，極儘可駭之能事。

點點頭又搖點頭，荀彧並冇有深切去多說甚麼，隻淡淡道：“父親年老多病，我本該侍疾在側，若因舉孝廉而與之彆居，豈不諷刺？”

等了半天都不見動靜，荀緄不由擰起了眉，歎口氣，他語氣必定道：“你不想成為漢臣。”

荀攸跟何顒神采如常地跟著人潮往殿外徐行走著，並冇有重視到身後董卓在聽過親信的私語後刹時冷下來的麵龐，以及往他們那邊投去的意味深長的一瞥。

“不忙。”止住他的行動，荀緄緩緩道：“你可知一旦應征，代表著甚麼？”

從他的神情裡解讀出了埋冇的梟殺之意，荀彧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

不知以是地笑了笑，荀彧點頭道：“夜深了，我去煎藥房看看，你早點安息吧。”說完，他重新端起藥盤，起家想要走開。

“朝中情勢瞬息萬變，我此行返來已是忙裡偷閒，還是儘早歸去的好。”頓了頓，荀攸俄然想起一件事，“傳聞你不久前被郡落第為孝廉了？”

“你想如何做？”蹙了蹙眉，一絲不祥的預感從荀彧心上掠過。

“父親？”謹慎翼翼的，彷彿怕驚擾到甚麼似的，荀彧又喚了一聲，很輕很輕。

迴應他的是悠長的溫馨。

用果斷而遲緩的一個點頭必定了他未說出口的話，荀攸安撫道：“不必擔憂，我們自是有周到的打算纔敢行動的。”

猛的展開眼睛，荀攸在黑暗中緩了好久才擦了擦額際盜汗，披衣起家。

“哈哈哈。”出人料想的，荀緄聞言不但冇有斥責荀彧的違逆，反而大笑道：“何顒嘗言你有王佐之才，現在見你如此胸懷，為父便知他誠未欺吾。”吃力地撐起家子，荀緄單手抓住荀彧的肩，一字一頓道：“既然如此，你敢不敢承諾父親，既不負百姓亦不負漢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