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遠征[第1頁/共4頁]
最後看了眼帝台地點的位置,感受著那從顛峰傲視下來的冷冽眼神,司馬師暗自捏緊韁繩,終究策馬跟了上去。
緊蹙著眉頭,司馬師喃喃道:“追仇死父,逼迫後母,實在令人膽怯,如此看來,父親倒該感激聖上對您心存仁厚了。”說著,他兀自一哂,“不,該敬謝皇恩的,是我。八年前,若非聖上勒令嚴禁我出事,我現在還不知會蒙受何種打擊。”
美酒好菜、宴席大擺,全部溫縣都被覆蓋在一派平和熱烈的氛圍中。前來敬酒的人絡繹不斷,司馬懿一一接下,飲至半酣,他晃著盛滿佳釀的酒樽竟是可貴一見地開端輕聲賦詩,“六合斥地,日月……重光。遭受際會,畢力遐方……”冇有講求的說話和韻腳,更遑論斐然的文采,有的隻是再直接不過的感念,一字一句,皆出肺腑。當然,司馬懿向來不善於如許寄寓於文的抒懷體例,以是出口的詞句總顯出無可製止的笨拙生硬。他曾不覺得然地調笑過某位年青世子樂往哀來時的詞賦,把那筆墨間的哀婉難過看作少年人閒來無事的多愁善感,現在真端莊曆了才曉得那人文筆裡臻於極致又恍若無痕的憂愁來自那邊。清奇婉約、纏綿悱惻隻是被娓娓道出的表象,真正令人肉痛的貫穿,當屬蘊在文辭深處無可言說的哀涼。司馬懿不肯承認,又冇法不承認,他在人群裡談笑晏晏,卻早已尋不到內心的歸依,“勝利歸老,待罪舞陽。”語氣安靜地誦完了透著不詳氣味的詞句,司馬懿看看身邊幾個神采驚詫的村夫,不慌不忙地舉杯談笑,“喝!”
回聲單膝跪到地上,小兵死死埋著頭,仍舊冇有出聲。
偏過甚看了會兒司馬師的側臉,司馬懿不知如何竟又笑開了,那模樣細看來彷彿有點劫後餘生的光榮意味。
“父親?”對他這類心血來潮似的情感竄改感到非常不成思議,司馬師看向他的眼裡儘是驚奇。
軍務加身,歡宴苦短。一轉眼,出發的日子就迫在眉睫。
被點到的小兵聞言在長久的躊躇後一起小跑地到了他馬下,低頭待命。
“看了又能如何?”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司馬懿的神采非常冷酷,“以期有朝一日你也那樣為聖上拱衛國土?”
從那不肯定的尾音裡聽出了父親的蒼茫和一絲隱微的擺盪,司馬師在歡樂的同時還感到了些許酸澀。
麵無神采地看著火線的路麵,司馬師語帶諷刺道:“父親在西南已是軍功赫赫,現在又奉皇命率四萬雄兵遠征遼東,如何看都是備受聖上親信,誰又能想到這中間的算計?”
抬首迎下屬馬懿核閱的目光,司馬師沉默半晌道:“已經很多年了,父親。”站起家漸漸上前幾步,他將因習武而留下薄繭的手向他父親攤開,“起碼讓孩兒去看看疆場上的流血漂櫓,看看您是如何替先帝守下這片江山。”
稍一點頭,司馬孚應道:“為人臣子自當經心。”
“起行——”雲開銀河,聲貫長虹,又是一次金戈鐵馬、血染疆場。
司馬懿回顧望著漸遠的城門,俄然很想曉得,本身傾慕保衛,為之奔走的八百裡城闕斜郭究竟是大魏王朝的榮光還是一場已隨斯人拜彆的故國舊夢。
不測埠冇有斥責他的言辭犯上,司馬懿微微狹起雙目,喟然般笑了笑,“我擁重兵於關中、雍、涼等地,構成與聖上分陝而治的局麵,聖上不免心生防備。”無法地搖點頭,他持續道:“所幸聖上還算顧及我這張老臉,以討賊之名施予調防,已是再麵子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