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頁/共4頁]

繆斯女神鐘愛的子嗣自是美化故事的妙手,在短短的路途中,俄耳浦斯臨時放下對阿多尼斯的擔憂,將這段經曆描述得繪聲繪色、妙趣橫生,勝利將懼於求見冥王而鬱鬱寡歡的愛妻逗得笑逐顏開。

“我的愛人,”不待他理清思路,歐律狄刻眼瞼顫抖,不斷地親吻著丈夫熟諳的豐富肩膀,嗅著叫她放心的氣味,嘴裡倒是嬌嗔抱怨:“你既是享有萬千寵嬖的墨客樂者,本該在人間悠然行走,坐攬仙樂編織的桂冠,身戴音符賜賚的榮光,大可再結情投意合的新歡,為何要如此愚不成及地捨棄生命投入不幸的深淵,陷於餓狼的獠牙?”

俄耳浦斯很意猶未儘地在她耳畔親吻了下,扶她站起:“無需為至美添輝,不必為至德譜曲,毋用為至純畫衣。無缺無損的衣裳不需求修修補補,鏤句雕章繪不完廣宇浩大,真要論披美戴譽的神祗,唯有那位被綠色生靈們敬慕傾慕,表裡如一地美奐無倫,卻從不沾沾自喜的阿多尼斯可為天然的畢生佳構。”

此人才氣不過爾爾,口舌倒十成十地隨了華而不實的奧林匹斯,邊幅又不賞心好看……

“一具行走的無神骷髏隻叫高傲的七絃琴嗤之以鼻,空無一物的心靈如何奏出催人淚下的樂章,被剝離摧毀的靈魂枯澀如被拋棄的殘梗、冇法再咀嚼被推戴的高興。”

“忠厚的朋友是可羨的貴重財產,每當危急迫在眉睫時,他總會脫手互助。”俄耳浦斯笑容光輝,攬著她的腰:“我願在途中為你細說,但現在是時候出發了。去求見統治此地的嚴肅可畏的陛下,懇請他聽任我們迴歸人間。”

三匹飽餐了一頓,卻支出很多被凶暴的植物製造出的傷口為代價的黑馬,一邊假裝一本端莊地健步如飛,一邊偷偷地轉頭瞟上幾眼,打量這叫它們凶悍的老邁都吃了癟的低階神。

纔剛穿好的衣服被動情的指頭鹵莽地解開,這對恩愛伉儷很快又翻雲覆雨了起來,徒留莫名好端端地打著盹也被貼上‘卑賤無能’的暗號的野草,氣得半死不活。

這對磨難伉儷對此一無所知,在熱忱滿滿的敦倫後,羞怯的紅重返歐律狄刻香汗淋漓的脖頸。她撩起長卷如海藻的頭髮,與丈夫坐起家來,一邊沉浸在偎依的高興中,一邊和順地諦視著在輕風裡緩緩舞動的金穗花,這意味滅亡與沉寂的晦澀灰色竟也被染上了安寧:“快看,慵懶的歌者,它們是多麼安祥斑斕嗬,似是在神馳愛的臉龐。為何不再用能打動草木頑石的婉轉旋律伴隨一曲歌頌,歌頌為你我相逢支出很多的它們,也莫將貴重的詩情華侈?”

就像喪偶的高盧獵犬終究覓回了敬愛的朋友,又如找到了巍巍依托的菟絲草,因丟了精華而失魂落魄的半圓被慈悲的上天添上了一道弧,此時現在,哪怕天崩地裂都冇法再扯破飽嘗生離死彆之苦的他們之間牢不成破的紐帶。

俄耳浦斯則在開初的驚奇後,刹時明白了會是誰的命令纔有這等奇效,能讓冷酷倨傲的植物們滿心樂意地從命,撤除那位神情冷酷,氣味卻比玫瑰開釋的芳露更惱人的植物神外,再不會有這麼心機細緻柔嫩,又竭誠仁慈的了:“這定是阿多尼斯殿下的恩情。他的丁寧叫披著綠襖的跟隨者俯心悅誠服,飛禽走獸也昂首帖耳。這是他的翩翩風采,也是他的光輝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