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頁/共5頁]

黃珊漫漫然的想甚麼說甚麼:“那要采艾葉,吃粽子,看賽龍舟,點花燈,好不好?”她這麼一說,卻冇等他回話,忽而又鼓掌道,“先去逛逛城裡,看有甚麼風趣的。”

白玉京本就是與她談笑,話到如此,不過付之一笑了。

白玉京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左手,道:“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畢竟我是為了救你才受了傷?”

窗外浮光掠影,映她滿麵明豔。她的側臉被日光昏黃出一片凝注的神情,半點也無沉悶之色,反而像要溫溫輕柔笑起來般。

或許天下間對意中人的笑本都是一個樣的。

而白玉京也當真如他所言般,不無不成的應了。

白玉京仍不言語,但是又走幾步,卻聽胸前她彷彿抽抽泣噎的哭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看,黃珊鬢旁頸側的黑髮因酒意而微微發汗,濕成膠葛的幾縷,蹭在小半麵烏黑的腮容上。她眼睛鼻子嘴巴全藏在他襟前,甚麼也看不清楚,她越哭越來勁,淚水已模糊滲入薄衫漬在他身上。

黃珊抱著一隻小酒罈,醉得目光發楞,癡癡笑的高興極了,昏黃的諦視著扶她出店的白玉京,一手扯住他肩上的衣服不放。

幾日過後,一艘畫舫悄悄離埠,自榴花似火的池州一起往江南漂去。

黃珊抽抽搭搭的詰責:“你不是說好,要看花燈嗎,嗎。如何不走了!”她淚水濕了一臉,“你是不是又要哄人?!”

……

白玉京諦視著她,半晌點點頭。

白玉京翻過一頁話本,自但是然的向她投過一瞥,正巧見她不知何時已半側過腰,撐腮諦視著他,又向他抿嘴莞爾一笑。

白玉京又淺笑著道:“像我這類人,冇有家一定是好事。”他說著,像是忽而想到了些彆的,垂睫向她淡淡瞥來,“你呢,你不想回家嗎?”

黃珊不甚復甦的藉著紅紗燈色望著他,淚水漣漣的眼睛裡彷彿藏著種慟人的神情,還是哭:“我不信賴你,再也不信賴你了。”她說,“你乾甚麼跟著我呢,我曉得你有一日必然說走就走了,我就再也找不著你了。”

白鵝找到了自發得安然的處所,窩在牆角鯉魚池中間不動了。燕子也隻蜷在巢中。除了風聲樹聲,院子裡彷彿一刹時是以而沉寂了下來。

黃珊瞠目結舌:“你在乾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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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漫天散落,對岸烏簷紗燈搖擺著,河下數盞蓮燈瑩瑩照水浮過,人聲喧雜,光影恍忽,黃珊在淚水中一時也看不明淨玉京的神情,隻感到他的沉默彷彿隻要一刹時。

闔閭大城,水陸八門。碧水白樓,烏船如織。

半晌,黃珊張張口,很嚴厲的說:“你不要多想,那隻是因為我有點熱。”

陽光如銀如水般從柳絛中流淌過,一陣輕風吹過,金銀花和柳葉纏繞成絲縷片光,落在他的寬鬆的白衫上,另有黑漆漆的眼睛裡,嘴角的淺笑上。黃珊拎著那隻肥鵝,剛踏過門檻,他就如有所覺的昂首,向她投來一瞥。

四月水暖,黃珊提著一隻肥嫩白鵝,踩著夜雨滌淨的白石板,在巷子裡兜兜轉轉了盞茶工夫,繞進一座碧瓦灰牆,榆柳垂簷的三進舊院裡。影壁上的纏蓮秀藕半藏在門簷下,明顯滅滅的很有幾分鮮香。繞過這一層石壁,踏進二重垂花門,在中庭牆沿旁的一彎柳影裡,白玉京正盤膝坐在張竹榻上,左手悠搭著一枝嫩葉,逗著打著響鼻兒的小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