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見[第3頁/共4頁]

彷彿又回到了那天，他毫無聲氣地倒在血泊裡，我掙紮著爬到他身邊去，可指尖方纔觸及他的衣角，他的屍身就被任我行一腳踢開。

她仍然是那樣柔情似水的模樣，即便麵對著貧賤的雜役也從未有不耐煩，從不擺架子，不管是做甚麼，不管是麵對誰，她都能這麼麵麵俱到，討人喜好。實在細心去看，就會發明她眼中底子毫無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從未竄改過。

不知過了多久，裡頭終究傳來一個略嫌清冷的嗓音。

“多謝劉管事的美意，隻是我另有些累墜事要做，就不出來了。”素芸將食盒遞給劉管事，輕柔地說，“還是快叫人將早食送去吧，莫要擔擱了纔是。”

長歎一口氣後，我恭恭敬敬地躬身長拜：“教主，小人給您送飯來了。”

一片沉寂。

阿誰會站在我身邊低頭含笑的男人，已經被我害死了。

我低頭苦笑，不肯再想。

不知這世上有冇有一種篩子，能將深埋於心的影象找出來，篩除統統不堪回顧的苦痛、苦思、苦拜彆，僅留不忍健忘的相知、相許、兩心相悅。

我戰戰兢兢地走在這藤條編成的吊橋上，說實話我有些畏高，之前都是東方不敗用輕功帶我疇昔，我眼一閉一睜就到了，哪像現在一步一挪，實在享福。

可惜，就連如許對付了之的誓約，也是必定要被斬斷的。

莫非見他暴露孩子氣的一麵，我輕笑了一聲。

那幾年，我已經很少很少去看他。

我伸手撩開竹簾，將食盒放在石桌上，低垂的視野能瞥見石床上一抹紅色的衣角，一時候竟令我心亂如麻。不敢再多看，抖動手將那碗肉粥、兩碟小菜與碗筷擺出，其他的都還放在裡頭。做好這統統，我發展了十步，退出閣房，候立在角落。

聽到這個名字時，我怔住了，我站在屋內望著內裡阿誰紫衣女子，冇有出去。

“出去。”

石室內的燈光暗了暗，我的視野裡便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黑霧，耳邊輕微的碗筷碰撞聲好似也這麼遠了，取而代之的是影象裡滴滴答答的雨聲，像是永久也不會停下。

劉管事正絮乾脆叨地叮囑我該說甚麼不該說甚麼，我嘴上應得靈巧，實在左耳聽右耳出，東方不敗的愛好討厭，我比誰都體味，畢竟我短短的平生，幾近都與他相乾。他的一顰一笑我都記得，隻是我太貪婪，太不滿足，纔會……

她衝劉管事微微一笑，又酬酢了幾句才分開。她是內院裡最有職位的婢女，在東方不敗還是副教主時便跟著服侍了，我望著她苗條纖細的背影，內心不知是何滋味。

深庭寂寂，纏綿纏綿的春光籠在昏黃雨霧裡，冷風動衣袂，連袖間都似沾上清寒婢女。

我俄然認識到，石室裡的那人隻是那天下第一的神教教主，並不是我影象裡的東方。

往外看了看天氣，再磨蹭下去錯過了飯點，估計也得死。我趕緊把粥盛出來，又從角落的罈子裡舀了幾勺醬瓜菜和酸醃筍絲，急哄哄今後山去。

“撤下吧。”

過了一會兒，一個窈窕的影子撐著紫竹傘，提著三層食盒，從風雪中走來。女子玉簪烏髻，紫衫羅裙，雖已二十七八的模樣，卻生得一副極美的美麗麵孔，隻見她足尖輕點，便如胡蝶翩遷掠出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