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眼虎[第1頁/共3頁]

西門慶這必然計不打緊，有分教：

朱富便苦笑道：“我這徒弟不得縣中富朱紫青目，家徒四壁，哪戶人家願把女兒嫁他？不過我徒弟卻也硬氣，他眼裡還真看不下縣裡那些陋劣人家，是以從不焦急，隻是隨緣渡日，用他的話來講就是‘一人吃飽百口不饑，鎖上門也不怕餓死小板凳。早晨躺在被窩裡，更不消聽枕頭風吹著要他去貪贓枉法收黑錢，官匪勾搭做歹事’――他如此這般的清閒安閒，我這做門徒看了也隻好乾瞪眼，勸是勸不回的！”

朱富聽了心道：“都說清河西門慶是人中的好男人，講義氣，愛豪傑，本日一見，公然名不虛傳。他若隻是看在我哥哥的麵子上，善待我倒也罷了，但他卻連我那幫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們也看覷起來，可見他那顆心是個真的了！”

正遺憾時，卻聽朱貴問道：“四泉哥哥，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便請你叮嚀了吧！”

朱貴聽了歎道：“數年不見，他還是和疇前一樣！”

西門慶聽了插話道：“這位李雲都頭，為何叫做‘青睞虎’？鄙人隻見過一個兄弟‘金眼彪’施恩，他家是西域胡商出身，眸子是金色這倒也不敷為奇。青色眸子的人，鄙人不但從冇見過，連聽也冇傳聞過。”

朱貴便有些傲然道：“我們沂水縣固然是個小處所，但民氣還是輕財重義的。我兄弟他雖窮，但在這縣裡倒另有些仗義的好名聲。鄉裡鄉親的昂首不見低頭見，，誰又情願去仕進府的嘍囉，賺那昧心的賞錢，來同我兄弟難堪？”

朱貴聽了，便急道：“四泉哥哥說的是甚麼話？安有你們走動馳驅，我卻在家中坐地之理？天王哥哥和宋江哥哥的將令，倒是交給小弟的，小弟合法著力，怎能坐享其成？”

世人聽著，無不深感荒誕，但卻垂垂笑不出來。

世人聽了點頭，西門慶便停下了酒，對大師說道：“沂水縣裡既然有這麼一名豪傑都頭，我們弟兄行事時，卻須得謹慎謹慎。萬一惹出是非來，對上了這位李雲都頭，豈不讓他難做？也帶累了朱富兄弟！”

朱貴俄然想起了甚麼，看著朱富說道：“兄弟，我們沂水縣的都頭李雲，倒是個邃密人，蓋屋子時一磚一瓦的馬腳他都看得出來，何況是你殺了三隻狗命這般的大事？你又是如何瞞過他去的？”

朱貴聽了一驚，詰問道：“那青睞虎李雲公然看出馬腳來了？他倒是如何全麵兄弟你的？”

西門慶歎道：“想不到沂水這麼一個小處所，除了鐵牛大哥、朱家兄弟，另有這麼一號豪傑人物！這位李雲哥哥為了百姓甘心忍辱負重，當真是性中自有大光亮的佛心赤子！隻恨西門慶不得一見！”

沂水嶺上殺四虎，梁山泊裡引雙雄。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西門慶點頭道：“這恰是民氣向背，公理長存了。朱富兄弟殺贓官，為鄉裡除了禍害；父老鄉親們知恩圖報，庇護自家的反腐豪傑，這是上合天心，下合**的事，說甚麼賞不賞的？須知六合之間有桿秤，秤砣就是老百姓的那顆心！順民氣者，民視之如愛子，縱百死亦願翼護之；逆民氣者，有朝一日，風雷激變，要他們月缺難圓，身故嗣滅！”

世人聽了，都喝一聲彩，酒喝得更加快了。

朱富也道：“我這位李雲徒弟，祖上本是房屋營建出身，沂水縣四下裡觀閣寺院，多數出自他祖輩之手。到他擔當家業時，不想碰上了一個貪暴的官，覬覦他家有錢，就硬說他家祖上拖欠了官銀至今，立責追比。李雲徒弟不敢跟官府辯論，忍氣吞聲，傾家蕩產，才填足了那贓官的胃口，今後貧無立錐之地，也再乾不得昔日謀生。厥後新官上任，顧恤我徒弟命蹇，又知他有一身的好技藝，就參他做了本縣的都頭，倒也風景了兩年。可歎厥後這位好縣令被入在了甚麼舊黨的冊子裡，丟官離職不說，更不知被髮配到了那裡。來了現在這麼一個贓官，也算是俺們沂水的老百姓宿世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