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頁/共5頁]
這年春季,合法罌粟綻放首茬花蕾的季候,白鹿書院的朱先生站在妻弟新修的門樓下,賞識那矗立蕭灑的白鶴和樸素純厚的白鹿,以及本身題寫的“耕讀傳家”的筆跡。白嘉軒從門裡走出來,欣喜地謙遜姐夫到屋裡坐。朱先生卻說:“你把我寫的那四個字挖下來。”白嘉軒莫名其妙地愣住了。朱先生又說了一遍。白嘉軒趕緊說:“哥呀,這倒是咋了?”朱先生仍不解釋,第三次反覆“把它挖下來”的話。白嘉軒難堪地搓搓手:“哥呀,你本日專門為挖這四個字來的?”朱先生點點頭。白嘉軒頓時生疑。朱先生又說:“要麼你去用一塊布把它蒙上。”白嘉軒預感到一種不祥之兆,就取來黑布,讓鹿三搬來梯子,把“耕讀傳家”四個字嚴嚴實實蒙擋住了。朱先生仍不進屋,對嘉軒說:“把你的牛和馬借我用一回。”嘉軒說:“這算啥事,你固然拉去就是了。你用牲口做啥?”朱先生說:“你先把犁套好,套兩犋犁。”白嘉軒不敢怠慢,引著朱先生進了馬號,和鹿三分頭脫手,給紅馬和黃牛都套上了犁杖。朱先生本身從牆上取下一根鞭子,從鹿三手裡接過犁把,呼喊著黃牛出了馬號,讓嘉軒呼喊紅馬拉的犁杖一起走。鹿三美意美意要從朱先內行裡奪過犁杖,讓朱先生捉著犁杖從村裡走疇昔太失體統了。朱先生執意不讓,說他自幼就練成了吆牛耕地的本領,多年不捉犁把兒手都癢癢了。鹿三隻好替代下嘉軒。嘉軒就空動手跟著,問:“哥呀,你到底套犁做啥?朝哪邊走?”朱先生說:“你跟著儘管走就是了。”村巷裡有人發明瞭穿長袍的朱先生,並且奇特他如何捉著犁把兒,紛繁跑過來看才子舉人朱先生種田犁地。朱先生和誰也不搭話,一向吆著牛扶著犁走出街巷,下了河灘,走到白嘉軒最早蒔植罌粟的那塊天字號水地邊停下來。白嘉軒和鹿三瞥見,地頭站著七八個穿玄色官服的人,纔不由一驚。朱先生啥話不說吆著牛進入罌粟地,犁鏵插進地裡,正在著花的罌粟苗被連根撬起,埋在泥土裡。白嘉軒跑到跟前,拉住韁繩:“哥呀,你這算弄啥?”朱先生一手捉著犁把兒,一手從懷裡取出一張硬紙示於嘉軒:“哥奉縣令唆使前來查禁菸苗。”白嘉軒一下愣住了,蹲在地邊上,雙手抱住頭再也說不出話來。朱先生揮一下鞭子吆動黃牛,扶著犁杖在罌粟地裡耕翻起來,地邊上已經圍滿了吃驚的人群,遠處另有人正往這兒奔馳。朱先生吆牛犁了一個來回,對白嘉軒說:“你把那犋犁吆上,進地吧!”白嘉軒從地上站起來,從鹿三手中接過紅馬拉著的犁把兒也進了地。朱先生轉頭讚成地點點頭:“兄弟,你還能夠。”兩人一先一後,一牛一馬拽著兩犋犁杖,不大工夫就把那塊罌粟摧毀了。朱先生喝住犁:“兄弟,把犁吆到另一塊煙地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