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各退一步[第1頁/共2頁]

任嬸目瞪口呆：“糧價算高了，一鬥也隻要五百來文，你這一箱子冰，比一鬥糧還貴？”

張家不太小富罷了，受不起大打擊，這糧食一買一賣，虧了很多，張梁心中沉悶，吃不下飯，隻命任嬸將碗擱下，重回靈堂守著。他在靈堂內走了幾圈，現四隻大盆裡的冰所剩未幾，遂喚了任嬸來，叫她去方家再借一回冰。任嬸是方氏的人，聽了這叮嚀，非常歡暢，暗道，隻要二老爺另有求著方家的時候，二夫人就無被趕的煩惱。她走到方氏麵前稟明，拿了新書的借單，趕往方家。

方氏一驚，忽地記起，本身曾捏造過一張銀姐的賣身契，確是在林依手裡，她恐怕林依去張梁跟前翻舊賬，忙命任嬸搜屋子。但林依既然敢講這話，天然是有籌辦，豈會讓她把物事搜著，任嬸翻箱倒櫃好一氣，還是搖了點頭。方氏深悔本身辦事不全麵，逼問林依幾句，未果，隻好長吸一口氣，不甘不肯道：“各退一步罷，我不趕你出門，你也莫掀我的過往。從今今後，你搬到偏屋去住，按月把房租和飯食錢，如何？”

張梁吃了一驚：“這般的貴？”又問方氏：“我們家的糧食，你是多少錢賣出去的？”

方氏被打掉了筷子，卻不敢活力，還連聲叮嚀任嬸，叫她把飯菜與張梁送到房裡去。

任嬸悄悄叫苦，雖不算太遠，幾個來回，也是好幾裡地，累死小我哩，她不敢抱怨，喘著粗氣又到方家，問王氏那十箱子冰的代價。王氏倒是會籌算盤的，劈裡啪啦撥了起來，任嬸瞧著她的手，隻感覺麵前一陣目炫狼籍，還未瞧清，已聽得她在報數：“每箱一千文，十箱乃是一萬錢。”

任嬸心領神會，點頭壞笑道：“她那裡有錢把，瞧我到時如何清算她。”一主一仆到得堂屋，桌上已擺好了飯，張梁坐在桌前，黑沉著臉，正在責問楊嬸：“早晨吃稀的也就罷了，為何中午也冇得撈乾飯吃？”

楊嬸回道：“米冇了，下午我去買。”

方氏愁道：“還是熱天，那裡去尋冰，不如折算成錢還她，我們一共借過五回，每回兩箱，通共是十箱子冰，你再去問問，看她要好多錢。”

王氏輕視瞧她一眼，道：“糧食雖貴，卻滿大街都買得著，你去買一塊冰來我瞧瞧？”

楊嬸聞聲哭聲，忙住了嘴，歎了聲“三娘子命苦”，重回廚下做飯。她前腳走，方氏後腳至，命任嬸將門翻開，叫林依清算行李，明日一早就分開張家。

常日的糧價，按鐵錢算，約莫在每鬥一百三十文至一百七十文之間浮動，如果運到成都府，能賣兩百文，現在罹難，恰是糧價飛漲的時候，張梁聽到方氏報的價這般的低，氣的差點掀了桌子，指著她的鼻子“你，你，你”了半日，憋出一句話：“你給我滾回孃家去，免得把我張家敗光了。”

任嬸不吱聲了，全部眉州，家中有地窖儲冰的人家，掰動手指頭數得過來，大熱天的冰，的確是拿錢也買不到的物事。她正煩惱，忽地想起，她不過是一個下人，二夫人遣她來探聽代價，問到了便罷，至於還不還得起，還是丟給仆人去操心罷。她想通了樞紐，忙不再與王氏費口舌，施禮辭過，趕回家中，將王氏的意義，報於方氏曉得。

方氏自知講錯，忙住了嘴，親手與他盛稀粥。正吃著，楊嬸提了一串錢過來，稟道：“二夫人，這錢不敷使。”方氏奇道：“又漲價了？”張梁更奇，問道：“現在一鬥米賣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