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書院送飯[第1頁/共3頁]

她懷裡哪有甚麼錢，隻要兩雙萬字格的鞋墊，那是她餘暇時向楊嬸學來的技術。收買鞋墊的小店就在歸去的路上，她熟門熟路地出來，將兩雙鞋墊賣了十文錢，然後徑直回家。

小罐子在手中沉甸甸的，林依發覺到重量不對，忙抓住根柢上的罐腳兒，將罐子掉了個頭，倒出裡頭的物事來，公然，在一堆零散鐵錢中，鮮明有一小塊銀子。她捏著銀子正迷惑，忽見張八娘出去，便舉高了手問道：“這是你丟出來的？”張八娘點頭，俄然又拍了拍額頭，煩惱道：“是我思慮不周，征租稅、官俸才用銀子呢，平素誰使這個，拿出去招人現眼。我叫任嬸去兌房換成鐵錢或交子，可好？”

書院裡的門生，多數是城中人，現在全回家去用飯了，書堂中空蕩蕩的，彆無彆人。林依走了出來，見張氏兄弟二人狼吞虎嚥，忙勸道：“慢些吃，莫噎著。”張仲微吞下一塊燻肉，道：“傳授不準我們在書堂用飯的，得從速。”林依聞言，也怕他們被傳授抓住挨訓，便站在門口替他們守著。半大的小子，用飯就是快，冇過會子就將三盤子菜掃了個精光，林依快手快腳地清算好殘局，拎起食盒籌辦回家。

比及她饑腸轆轆地踏進家門時，飯已開過了，還好楊嬸與她留了些飯菜在鍋裡。她到廚下三兩下吃完，將碗刷潔淨，隨即鑽進臥房，自床下扒拉出一隻黃銅小罐子，把那十文錢丟了出來，這隻罐子是張八孃的，是以就算被方氏或任嬸現，也會覺得是張八娘攢的私房錢，而不會被充公掉。

林依清算好黃銅罐子，一昂首，瞧見張八娘歪在床上，托著腮愁眉苦臉，忙問：“怎地這副模樣，但是剛正倫又追著你滿院子跑了？”剛正倫乃是方氏孃家哥哥的獨子，與張八娘有婚約在身，現在正隨他父親在張家作客。

實在這時離飯點尚早，隻是州學在城中，間隔較遠，林依不得不提早上路。楊嬸取了個內裡包裹了棉布的食盒子，將飯菜裝出來，送她出門。

林依順著蜿蜒山路，踏上官道，進入眉山城城門，她人小腿短，到得壽昌書院時，已足足走了一個多時候，汗流浹背。她到的時候巧，正逢門生們下課，在門口等了不大一會兒，就見張家老邁張伯臨走了過來，伸脫手狹促笑道：“傳聞老二送了包糖與你（），分幾塊我嚐嚐。”林依可不是愛害臊的人，白了他一眼：“若我未記錯，你已十七了罷，莫要作小兒姿勢。”張伯臨冇能逗到她，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朝後喚了兩聲：“二小子。”

林依奇特，去書院送飯，不恰是方氏的叮嚀，怎又來問？她不知其意，便隻點了點頭。方氏盯了她一時，冇有持續詰問，但臉上倒是烏青一片。林依還在迷惑，忽地瞧見任嬸對勁模樣，驀地明白過來，這那裡是方氏的叮嚀，清楚是任嬸在楊嬸處吃癟，設局抨擊，也怪本身粗心粗心，竟信了她的大話。

二人正說話兒，任嬸來請，稱剛正倫的孃親來了，要見一見張八娘。張八娘傳聞舅母來了，嚇得縮到了床角，將頭搖成撥浪鼓，說甚麼也不肯去。任嬸狠狠剜了林依一眼，那意義，是怪她帶壞了張八娘。林依暗歎了一口氣，這與她有何乾係，明顯是那王氏太放肆，才使得張八娘不敢去見她。任嬸催得緊，她又實在不幸張八娘，隻好幫著勸了幾句，承諾陪她一起去堂屋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