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八娘拜門[第2頁/共3頁]
這日,她趁著無人管,躲在房裡打絡子,俄然外頭響起拍門聲,她趕緊將彩繩藏起,開門一看,竟然是銀姐。
林依不等她講完,打斷她道:“銀姨娘若再往下說,我可不敢包管會不會在二夫人麵前講漏嘴。”她把話講到這份兒上,銀姐還怎好開口,隻得跺了頓腳,開門拜彆。
林依見她們母女都呆住,忙道:“王夫人不過是嫌八娘子的女工不好,咱加把勁,將針線活兒學好,定能討她的歡心。”
林依暗歎了一口氣,就算她不知張家比來幾日生的事,也該曉得銀姐一貫與方氏不對盤,這般瞧不清情勢,出口無遮攔,彆說討婆母歡心,連孃親都獲咎了。所幸方氏是她親孃,見了她如許,心中雖惱火,但還是支了林依出去,將做人的事理一一貫她道來。
本來張八孃的孃舅方睿,在張八娘結婚當晚吃醉了酒,到王氏房裡小歇,不知怎地就看花了眼,把一個丫頭當作了王氏,當場按在床上成績了功德,這本也冇甚麼,頂多算個風騷帳,可他們不該辦事兒前不擇地兒,汙了王氏的床;摟著丫頭在正室夫人的床上翻滾,如何也算不該該,方睿虧了理,是以不敢在王氏麵前為外甥女發言。
林依雖回絕了銀姐,但公開裡還是向任嬸、楊嬸旁敲側擊探聽了一番,豈料這兩位常日裡與銀姐走得比來的人,對此事竟是涓滴不知,真真是讓人覺著奇特。不過林依對你爭我鬥一絲興趣也無,探聽不到,也就不再窮究,她深覺得,有如許的工夫,還不如多編幾根絡子多賺幾個錢。
因林依是未出閣的小娘子,張八娘瞧了她一眼,考慮著詞句,將那不堪入耳的詞隱去,隻揀了好聽些的字句,把事情講了一遍。
方氏哪頭都冇討著好,顏麵儘失,接連幾天都藏在臥房裡,連門都不大出。她這般行動,便宜了銀姐,傳聞張梁夜夜歇在她屋裡,又把了她好些錢作安撫。
剛正倫支支吾吾,張八娘泫然欲泣,方氏猜想是出了事,急著全了禮數,好把閨女拉進房裡去問詳細,便叮嚀楊嬸擺酒。剛正倫忙獻上綠緞、鞋、枕,方氏則取了一匹布回送,這便是“拜門”禮成了。
果然是冇找到,林依暗歎,這妻妾之爭,一時半會兒怕是消停不了了。
方氏氣得渾身亂顫,拍著桌子問道:“那你孃舅冇得話講?”張八娘變得和剛正倫方纔一樣,支支吾吾起來,方氏吃緊地詰問,逼得緊了,張八娘又哭起來,道:“孃舅不準我講。”方氏氣惱她太軟弱,恨不得舉手打兩下。林依取了帕子替張八娘把淚拭了,勸她道:“你怕甚麼,有孃家與你撐腰,且將事情講清楚,夫人好與你做主。”她與方氏兩人,輪番勸了好一時,張八娘方纔怯怯開口道:“孃舅新納了個妾,自發理虧,不敢在舅娘麵前回嘴。”
一晃數日疇昔,張八娘出嫁已滿七天,按著北宋端方,小兩口應在新婚後次日、三日或七日,到女家去“拜門”,本日便是這“拜門”的最後刻日,但張家人從早上候到太陽落山,也冇盼來新婿剛正倫與閨女張八娘。
林依悄悄禱告,但願張八娘能今後開竅,在婆家的日子好過些,不過攤上那樣一個婆婆,就算會做人,日子也難過。正想著,張八娘眼圈紅紅地走了出來,拉起她的手道:“我們回房說說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