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四個丫頭[第1頁/共3頁]

楊氏啜了口茶，感喟道：“遲早是要納的，總要續香火。”歎完又勸方氏：“我是為了子嗣，無可何如，你有兒有女，由著二弟買個丫頭來家何為，若真是缺人做活，左鄰右舍無事做的媳婦子多得是，雇兩個來家便成。”

楊氏又問：“隨我措置？”

林依眼一閉，這話勸的可不高超，再睜眼時，果見張梁憤恚伸手，將楊嬸推了個踉蹌，嚷嚷道：“一個下人，胡言亂語。”四周有人在笑話張家無錢，更是讓他著惱，血湧上頭，一時激憤，竟又挑出三個來，道：“四個丫頭，咱張家男人，一人配個丫頭，恰好。”

方氏贈了個最都雅的丫頭與大房，擺瞭然要瞧楊氏笑話，正在房裡偷著樂，卻見任嬸跑出去道：“二夫人，大夫人真是短長人，轉頭就將你送的丫頭賣掉了，大老爺吭都未曾吭一聲。”

楊氏應了，喚進流霞，命她去問林依牙儈安在。流霞去過，回報導：“林三娘講，就在村東頭，圍著一大圈人的就是。”楊氏聞言，便叫她帶著那丫頭，去尋牙儈退掉。流霞領命，去了，那牙儈本不肯意，口稱貨已售出，概不退換。但那丫頭麵貌上好，不等流霞與他辯白，先被另個有錢老爺瞧上，流霞是個矯捷人，便不再提退貨，直接改賣了彆人，反倒多賺了五十文，歸去報賬，叫楊氏狠誇了幾句。

楊氏先報歉，再道：“缸裡冇了米，你大哥硬要將你送的丫頭賣掉，我一個冇攔住，隻好由他去了。”

兒子是親生，買兩個丫頭使喚，方氏無話講，但傳聞另有一個是要送與張棟的，那眉毛就挑了起來。張梁急著叫她掏錢，忙道：“任你請誰幫個忙，也要送份禮去，兒子們今後還要希冀大哥，能不先巴著些？”常常有事，老是這套說辭，方氏氣惱瞪他一眼，但還是看在兒子份上，點頭允了，隨即走下台階問牙儈：“一個丫頭幾個錢？”

牙儈不大情願，方氏就開端挑弊端，這個手太嫩，阿誰狐媚子。牙儈聽得急了，道：“狐媚子算甚麼弊端，當作妾賣，大家爭著要哩。”

張棟將那丫頭打量幾眼，麵露對勁之色，揮手叫流霞領了她下去，再向楊氏打籌議：“兒子去了，你總得讓我留個後，本來那幾個妾，久無生養，賣了也就罷了，這一個，且當丫頭養幾年，待得出了孝，與她開臉放到我屋裡，可好？”

因楊氏幫手還了價，方氏看她紮眼很多，就不等她回屋，將個麵貌最出眾的丫頭領到她麵前，笑道：“大嫂家三口人，卻隻一個丫頭奉侍，向來諸多不便，我們特特多買了一個，送與你使喚。”

林依扶著她朝前走，卻將腳步放慢了，道：“我們不去觸這黴頭，待二夫人過脾氣再出來。”楊嬸摸著還模糊作痛的胳膊肘，點頭依了她，二人慢吞吞行至張家門，隻在院門外躲著不出來。

牙儈恐怕失了買賣，拉了一個丫頭與她瞧，道：“手腳也矯捷，最可貴的是誠懇。”張梁一旁幫腔道：“年紀都隻十三四，你想如何調教，就如何調教。”這話方氏愛聽，扯過一個細打量，瞧手腳，瞧眼神，又問了幾句家住那邊，為甚麼被賣等語，再向牙儈還價還價道：“十來歲的女孩兒，吃很多，力量卻冇一點子，我買來幸虧很，每個兩百文，就買下。”

楊氏接了賣身契，謝過她，道：“弟妹所贈，天然要與幾分顏麵，哪能說打就打。”她見方氏麵有得色，很有些瞧不起她，垂了視線，扶著流霞的手重進屋裡去。張棟正在桌前看一封昔日同僚來信，見她領了個新丫頭出去，昂首問道：“那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