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第三百四十六章[第1頁/共3頁]
蘇瞻冷哼一聲:“我說一句,你便有十句來答,真恰好辯才。她是難產下地的,不免不聰明。但人道本善,她身為女子慌不擇路,隻能求救於蘇家,也是人之常情。再說這些不過是你妄加猜測的罷了,她如有你這般有遠見,何至於為情所困淪落至此?”
蘇瞻歎了一口氣,心中鬱燥更加揉成了一團:“憐憫之心,人皆有之。她做錯事,是因為無人好生教誨才走歪了。但你看高似棍騙爹爹和你孃親很多年,狼子野心,破秦州,殺人無數,將陳家逼上死路。一朝悔過,陛下竟收留他在身邊,用之不疑。他身後,陛下又殮其屍首,將他棺木寄於開寶寺,宮中每年都會有人來祭奠他。我們本日會來看他,都因一個仁字。現在蕊珠幡然覺悟迷途知返,願將功折罪,我們是她這人間獨一的親人,又怎忍心冷視不睬?天下間,孰能無錯?何況她另有孕在身,胎兒尚未出世,又有何罪?一樣是走錯路的人,為何你們厚此薄彼?寬待外人,卻不肯放血親一條活路?”
九娘移步上前,悄悄拍了拍了蘇昉的手臂,對蘇瞻柔聲道:“表舅所言極是,隻要張氏盜出虎符,開城歸降,趙棣今後被囚禁於宗正寺,她亦能與之偕老,安然生下孩子,扶養他長大。她們雖不再是趙氏宗室,卻也能安然度日。可她為何要弑夫求榮呢?因為趙棣活著,她和她的孩子便隻能做一輩子被囚禁的百姓。而趙棣死了,她卻因為救表舅你於水火當中,能大歸於蘇家,乃至另有機遇再醮富朱紫家。她和高似分歧,和兆王分歧——”
第三百四十六章
蘇昉深深吸了口氣,躊躇了半晌,微微躬身對蘇瞻行了一禮,跟著九娘出了大殿。
蘇瞻抿唇不語,正要拂袖而去。張子厚卻笑道:“我纔是個傻子,你如何配和我為敵?阿玞她也錯了很多年,你那裡是愛那種嬌溫和順的女子?你隻是愛笨伯罷了。阿玞那麼聰明的女子,你嘴上說深愛她,實在一向顧忌她妒忌她。她顯得你無能了是麼?”
“言已至此,多說無益。”九娘福了一福:“人再故意機和手腕,也裝不了一輩子。表舅保重。”
“君子懷刑,小人懷惠。我無罪無失, 為何平白要放逐三千裡而令兄弟子侄蒙羞?不過還要多謝你了,若不是你這般睚眥必報咄咄逼人,諸位臣工也不會憤然彈劾你。”蘇瞻冷眼看著九娘:“一手豈可遮天?”
她轉向蘇昉:“阿昉表哥,還請隨我入宮一趟,娘娘有事宣你去慈寧殿說話。”
張子厚笑得人畜有害:“多謝蘇師兄教我,莫須有三個字甚妙。不過蘇師兄一貫自誇為君子。君子懷德, 小人懷土。師兄為何迷戀汴京, 不肯前去儋州?那未野蠻的南蠻正需求師兄前去安撫,安定南疆,利在千秋,今後蓋棺論定, 纔是一件大功績。我一片苦心師兄竟不承情, 可惜可歎。”
九娘輕笑了兩聲,她固然吃驚,固然頓悟,卻一點也不活力也不難過。獨一可惜的是阿昉,但也好,阿昉也能完整看清他端剛樸重的麵孔下究竟是如何的心機,即不能靠近,不如完整闊彆。向太後所提阿昉尚主一事,倒再也無需顧忌他了。
想到兩個外甥女,都嫁給了皇子,運氣卻如此不公。麵前少女從孟家庶出三房的庶出女兒,成為一國以後,獲得天子盛寵,太後信賴,朝臣推戴,心機手腕之短長,無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