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五祖衣缽[第2頁/共3頁]

湯予眉頭不展，說道：“弘忍大師說寺中之人慾侵犯惠能徒弟，卻不知是何人？”

惠能雙手合十，端聲說道：“弟子服膺徒弟教誨。”

弘忍又把左手中的法衣和書匣放在錫杖上。那法衣帶著微微的褶皺，本來鮮紅的色彩已變得泛黃，顯得非常老舊，上麵另有斑斑血跡。弘忍說道：“這件法衣也是達摩祖師之物，當年慧可大師為跟隨達摩祖師學習佛法，自斷一臂，使上天降下紅雪。達摩祖師深受打動，脫掉身披的法衣替其包紮傷口。此法衣感化了慧可大師的鮮血也見證了慧可大師求法的決計，故而亦成了我禪宗一派的聖物。”

弘忍搖點頭，說道：“神秀脾氣剛正但城府極深，宇量不宏。”弘忍說到這裡瞧了惠能一眼，接著說道：“他技藝絕頂又用心佛事，以是老納也曾成心把衣缽傳於他，故而神秀早已誌在必得，何況他深知東山寺中無人是他的敵手，很有捨我其誰的架式。若曉得老納將衣缽傳於一名雜役，如何肯善罷甘休？”

湯予一愣，說道：“弘忍大師的意義是神秀上師？這如何能夠？我和神秀上師有過一麵之緣，依我看他絕非暴虐之人，斷不會行此卑鄙之事。”

惠能低頭拭淚。弘忍回身緩行兩步來到湯予麵前，單手立於胸前見禮說道：“深更半夜邀湯大俠前來，還望湯大俠包涵。”

弘忍點頭，左手扶住惠能頭顱，右手重揮幾下。就看惠能的頭髮紛繁掉落，半晌間頭上再無一根頭髮，方纔暴露的頭皮在燈燭的暉映下，泛出青白的光芒。

弘忍一擺手，接著說道：“本日你受了為師的衣缽，我已了結心願再無牽絆，自當遵循信譽。隻是老納身後，寺中之人曉得你得了我的衣缽定不會放過你。你還應遠走高飛，尋一隱蔽之處，用心研討佛法，待今後安然之時再做籌算。”

惠能不敢多言，再次跪倒。弘忍伸出右手把錫杖向前平遞了二尺。惠能雙手舉過甚頂接下錫杖。錫杖屬沙彌十八物事之一，因和尚行路時求人恩賜，拍拍門窗驚駭嚇施主多有不當，故做錫杖出聲警示，以是彆名聲杖，德杖。這根錫杖高與肩齊，乃五金合鍛而成，杖身刷著金漆，金光閃閃，杖頭有一四股大環，大環中端坐著一尊佛像，環外又套有十二個小環，稍一閒逛，叮噹作響，真是精彩絕倫，巧奪天工。

惠能見弘忍起火，盜汗直流，說道：“弟子修為不敷，口出妄言，徒弟包涵。”

惠能聽聞弘忍之言，雙手合十，挺身而跪。弘忍走到惠能麵前，說道：“本日起皈依自性三寶。佛者覺也，法者正也，僧者淨也。疇前所造諸惡業，皆因之始貪、嗔、癡，現在再不成有此動機。”

湯予笑道：“這是弘忍大師和惠能徒弟之間的緣份，鄙人不過誤打誤撞可巧趕上此事。”

惠能痛哭道：“徒弟身材矯健，何況性命關天怎可這般草率。弟子本日才拜入恩師門下，尚未聆聽恩師教誨……”

湯予在一旁瞧得清楚，忍不住悄悄心驚。要曉得人的頭髮既柔嫩又堅固，就算平常的刀劍想將其斬斷都非常困難，而弘忍的雙手竟然比刀劍還要鋒利，並且在堵截頭髮時又能不傷惠能分毫，這份功力的確匪夷所思。弘忍樣貌淺顯，氣質平平，表麵看來毫無過人之處，但不經意間儘顯絕世妙手的風采。

弘忍獎飾道：“你的這番話甚慰我心。”弘忍說完，想了想說道：“此書匣裡所放的是為師數十年來對佛法和武學的一些心得和觀點。佛法乃開啟聰明，離開循環的門徑；武學乃降妖伏魔，懲惡揚善的手腕。佛法為主，武學為輔，一主一輔，相得益彰，切不本錢末倒置，忘了主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