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死敵[第2頁/共3頁]

屋子裡有老鼠，並且不太怕人。牲口很曉得冷暖，床雖冷，因為有她微小的體溫在，倒是屋裡獨一存些溫度的處所。自她躺出去不久幾隻老鼠就竄到床上，先還隻貼在被外取暖，厥後乾脆鑽進被子，和她同衾共眠。

半晌之間的對答，兩人先還語氣和軟，笑容燦燦，一提到朱仲書，薑芙齡便失了態，聲音驀地鋒利。

二夫人，薑芙齡。

薑芙齡答：“走得急健忘帶了，不然必然給mm潤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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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方再卑鄙無恥，畢竟是活下去的阿誰。

此次那牲口大抵是復甦了，用力一掙，猛地掙開她的手，哧溜溜帶著一窩崽子鑽出床被，悉悉索索遠去。

冷風吹出去芬芳香氣，薑照辯白出那是二夫人慣用的脂粉味道。

周遭是那樣狼籍腐朽，而薑芙齡，是那樣光彩照人。

憑甚麼！

家破人亡。

被子下躺著薑照，唐國公府二房的小夫人，昔年錦衣玉食，現在不若豬狗。

孃家早就冇了。

三年前，她就已經甚麼都冇有了。

“剮了我，朱仲書便會戀慕你了？”

“我的肉好吃嗎？”

她自忖問心無愧，冇做過任何好事，冇害過任何人，可到頭來，卻像十惡不赦遭了報應似的不得善終。而那些害了她和她家的人卻高官厚祿，步步雲霄，如何作歹多端都冇乾係。

當年姐妹兩個互為平妻，隻是對外的說辭。究竟上因為各種啟事，薑照不能穿正紅，就如被唐國公府的人稱作“小夫人”一樣，永久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怎能不急，你若死得太快而我來晚了，又讓我去那裡聽遺言？除非你能死上十次八次，留上十個八個遺言，我纔不嚴峻聽這一回的。”

她笑著，再次問了老鼠一句。

就在此時，屋門卻“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狠狠撞在牆上，打斷她的思路。

隻是她眼睛瞎了，甚麼也看不到。

並且這點子疼，比起不久前受過的酷刑鞭撻，實在不值一提。

薑照淡淡反覆一句，繼而笑，“本來芙姐如許恨我。”

但她不感覺臟，也並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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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照不能視物的眼眸，在頃刻間俄然凝集兩點光彩，幽幽的，如三途川上飄蕩的冥火。

她枯瘦如柴的手裡握著老鼠，隻感遭到一團肥碩的肉在手心亂動，觸感粗礫而噁心。

活著……

倘若她從一開端，就當個禍害……

她內心頭復甦得很，曉得本身性命隻在朝夕。若薑芙齡不來，也許她還能氣竭睡去，亡於夢中，但現在，恐怕是不能善終。

下認識反手握住了老鼠脖頸，力量不大，速率也不快，那老鼠卻因在被窩裡安閒慣了一時無妨，被她抓個正著，加上被子捂著，慌亂間冇找到逃路，儘管扯著脖子尖叫。

姐妹同侍一夫是塵封已久的古禮，早就被摒棄了，薑家規複古禮送嫁二女，曾經一度傳為嘉話，還引得一些大小家屬跟風效仿。不過，內裡到底是如何回事，就隻要薑家和唐國公府的少數人曉得了。

以是她能嘲笑老鼠，卻不能嘲笑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