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殤[第1頁/共2頁]

睿王看著她的模樣，冷哼一聲，“對你，除了仇恨和討厭，那裡另有第三種豪情。”

女子艱钜的側過身子來，牽涉動手上的鐵鏈收回一陣叮叮鐺鐺的脆響，她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了，卻隻是打量了下阿誰恍惚的身形，淡淡的一笑，“外頭雪大，曹督主如何想起卑職了？”

那一年，他說，進了睿王府可就冇這麼輕易出去。

“如何，如許就受不住了？”門口俄然響起一個降落慵懶的聲音，一個身著絳紅色錦袍的男人走了出去。

曹督主漸漸收起笑來，冇有神采的臉上卻顯得陰氣森森，“丞相的四蜜斯喲，當年拿死嬰將你換出府來，你說你流的這一身的血，睿王殿下會留你？”

“難怪你要我讒諂丞相了，不是為了抓一個，是為了抓一窩。”蝶熙扯了扯嘴角，一陣刺心的疼痛襲來，她合了閤眼稍稍緩了半晌，衰弱的去找他的身影，“殿下，這些年你哪怕有一句話是真的嗎？”

她緩緩收回看向高牆上那方小窗的視野，秋水漣波的眼裡早已覆蓋上了濃濃的黑霧，清秀雋美的小臉隻剩下了慘白。

恨嗎？女子的唇畔化開一絲含笑，她本就曉得不管如何傾慕，她對於睿王不過是鏡花水月，求的不過是在他身邊能做一些甚麼，哪怕是微不敷道的小事。她向來冇有苛求，甚麼天長地久，甚麼海闊天涯。直到她曉得了本身的出身，她認識到了傷害，但是心不肯意。她覺得，他會有一絲憐憫，他會有一絲顧念，本來不過是逢場作戲。

睿王的手指緩緩劃到她的下顎鉗起，她抬起的小臉被迫於他對視，女子隻感覺下顎一陣劇痛，含著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劃過她清秀的臉龐。

你在的，鳳修筠，你在的！女子嘴角的笑意再也難以強撐，眼眸上起了一層氤氳。

門口出去一個身著蟒袍的男人，見了她這幅奄奄一息的模樣，倒是咧嘴一笑，“小東西，倒還撅著呢。”

睿王俄然放開手，收回一串嘲笑，“你本就冇有活下去的來由，也冇有病篤掙紮的藉口，母親的死是丞相和你生母一手形成，明天的你隻是一個開端，很快丞相府就會來為你陪葬。”

她是快死了，可到了這個時候，他不會不來，落井下石也好，恥笑冷嘲也罷，她等他，他必然會來。

大寧王朝永嘉三十一年十仲春

這一場雪從入冬起就冇有停歇的意義，已經連著下了三天，想必這大寧的京師必然是一片銀裝素裹。

“是啊。”女子嘴裡哈著白氣，神采淡然，“但是招了又怎能勞您台端過來，說吧，您又是圖些甚麼？奉告卑職也好讓卑職死的明白些。”

她看不清了，隻感覺麵前越來越黑，他的身影變的恍惚，他最愛的絳紅也漸漸暗淡，成了烏黑。

身後卻傳來一陣鎖鏈碰撞的聲響，他不悅的轉過甚去，正瞧見女子冷顏笑著，“他呢？不來送送我嗎？”

那一年，他說，今後你叫蝶熙，破繭成蝶光亮昌隆。

“殿下現在連這張臉都看不下去了嗎？”女子神采黯然，“是啊，你一手策劃的棋局，操縱完再操縱，現在淪為棄子，是卑職癡頑。”

這些年，他布了場好局，將她捧到天上，又重重的拉下天國。

在這刑部的死牢最裡間，沉重的鐵鎖相互碰撞著，推開的門裡隻見得一個身形肥胖的女子，在這嚴夏季裡，薄弱的囚衣被鞭打成破片，形同虛設的掛在她儘是傷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