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家書抵萬金[第2頁/共3頁]

待回至棧中，季秋陽到櫃上一問，公然有一封帖子，一封手劄，並一個包裹，便一道取了，拿回屋中。

季秋陽吃著茶，便問道：“你家仆人可起了？我想尋他說幾句話。”那人道：“小的開院門時，見仆人房門緊閉著，想是還未曾起。公子若冇甚麼要緊的事，怕是要等些時候。如果非常緊急的，小的便尋管家大爺去問問。”季秋陽想了想，笑道：“倒也冇甚麼要緊的事，我等等也罷了。”那人便再未幾言，隻清算了碗碟去了。

到了屋中，他先粗看了一遍，本來帖子是林常安送來的，那封信倒是徽州來的。他便不忙看彆的，先拆了信。展信一閱，隻見那筆跡小巧清秀，恰是傅月明的親筆。細細讀來，卻看那信上零零散散隻寫了些徽州那一家子人的平常瑣事，又問他在京中安好，叮嚀他自家保重，不要結識匪類，往那混賬處所吃酒，科舉中與不中皆在其次，彆人纔是第一要緊的如此。直到開端，方纔遮諱飾掩的寫了幾句內心話。

主仆二人吃過了早餐，那送飯的家人又來清算碗碟。

季秋陽道：“我於周兄無半分好處，卻蒙周兄如此寵遇，心中已非常慚愧。本日這一席，實在不敢領受。”周景初不依道：“公子這話卻外道了，我們訂交朋友為的是哪般？若隻顧著短長好處，那也不必相處了。”季秋陽笑道：“也不是我定要掃了周兄的興趣，委實是我自家有些事體，須得回城去辦。且，我在京中另有幾位朋友，我連日不回棧中，恐他們要尋。此為一則，二來夢泉的病，我也非常憂心，還是歸去瞧瞧的好。”

季秋陽走入室內，隻覺一股熱風撲來，還夾著些脂粉濃香。定睛一瞧，那周景初卻並不在外間，隻嬌紅一個在妝台前坐著梳頭。見他出去，那嬌紅亦不躲避，向他笑道：“公子略等等，他就來了。”

季秋陽低頭看去，卻見包裹裡是一件黃皮袍子，麵前四個金歇胸，料子雖也尚佳，倒是不如周景初送來的那件。另有幾件嶄新的大氅、深衣、白襪、雲頭鞋，皆是綢緞縫的，非常邃密，看那針工，竟皆出自傅月明之手。卻本來，傅月明是慮他來歲春闈一旦榜上馳名，應酬起來冇像樣的衣裳。這些男人家的衣裳，又不好托內裡的人去做，她自家也斷不肯假手於人，這才趕著縫了這些與他。

翌日一早,天氣微亮,便有人開了各處的房門。

季秋陽眼觀此景，內心暗道：怪道此處叫做個楓蘆庵，本來有這很多楓樹另有那一大片蘆葦蕩子。可惜現在寒冬時節，冇甚麼上好的景色。如果春季來此，那楓林欲燃，趁著一岸的蘆花，倒也都雅。到來歲科舉已畢，如果不中，那便也罷了。如果得中，少不得還要進京。我到時便帶了月明一道來，與她一同明白這風景。

季秋陽看這早餐亦非常豐厚，暗歎這周景初公然豪闊。當下，他隻吃了半碗粥，一個蔥油卷，揀了些菜蔬就罷了，下剩的都托付與竹心吃，仍剩下很多。

話才落，那周景初已自內裡踱步出來，見了季秋陽，趕緊上前，請他上座，又道：“鄙人貪睡，倒叫公子看笑話了。”季秋陽客氣了兩句，說道：“我這是來與周兄告彆的，昨日叨擾了一夜，本日又蒙賜飯，我已深感不安。此時風雪已停，我還是早些拜彆的好。”周景初挽留道：“公子何必這般倉猝，昨日粗茶淡飯的，也不成個敬意。我們這些粗人，又打趣過分，反叫公子不安閒。我內心非常悔怨，本想著本日再好生接待公子。昨兒我家裡人送來一隻香樟、一隻麅子，都是鄉間獵人獵的鮮物。因昨日晚了，我便未曾叫人做。本想著本日再治一席，請公子嘗一嚐鮮，公子卻要走了，未免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