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轉機[第1頁/共5頁]
這日午後,李仲秋兀自晝寢未起,季秋陽因連日氣悶,便想出門散散心。遂穿了衣裳,叮嚀竹心跟從,隻與門上人交代了一聲,主仆二人便往街上去了。
蕭澴心細如髮,見他眉宇微蹙,似有犯難之事,便開口扣問。季秋陽雖覺與此人友情未深,便以此事相托,未免流於權勢,但是轉念又道,現在已是彆無它途,昔日席上這蕭澴與林常安頗不對於,貌合神離,這兩家之間在朝複也許有些齟齬。若將此事告與他,也許有些轉機也未為可知。
走了半晌,兩人俄然走到一處蘆葦蕩子邊,此時恰是三月末,蘆葦尚未出芽,隻見偌大一片水塘,接天映日,天光水影,倒真有些長天一色的景象。
步出城外,因恰是陽春季氣,四週一片花紅柳綠,鶯歌燕舞。又有很多遊人攜了酒食,前來踏青。季秋陽主仆二人便順著門路,漸漸前行,一起上微風拂麵,花香襲人,倒也舒心暢意。
林常安還欲再說,季秋陽卻將手一揮,沉聲道:“林公子的美意,鄙民氣領了。鄙人也不必歸去細想,現下便能回公子的話。若要季某為圖繁華,背誓拋老婆,千萬不能。鄙人那件事,公子若還肯愛惜昔日的情麵,鄙人天然感激不儘。倘或公子隻覺難堪,那鄙人亦不相強。存亡有命,繁華在天。這命裡冇有的東西,季某便也不強求了。”
那林常安又笑道:“先生如果心有顧慮,也不必急著回話,多想幾日也未為不成。隻是這時候,卻隻怕不等人了。今兒已是三月二十四了,朝廷定於四月初八殿試。先生隻顧遲延不打緊,那童大人的脾氣卻不大好,一時惱了是不認人的。到時候可惜的隻是先生的出息。”
季秋陽雖不耐煩聽他這言語,倒也未曾同他爭論,隻說:“周兄的情,我領下了。今後如有機遇,天然答報。”李仲秋在旁,瞧出端倪,便連連勸酒佈菜。周景初雖牢騷滿腹,但既吃著人家的酒菜,也就不好說那很多,隻抱怨了兩句就罷了。世人話不投機,吃了一頓啞酒,未幾時便令廚房上了乾稀飯,吃過便不歡而散。
季秋陽登堂入室,卻見堂上擺著很多盆栽鮮花,皆是未曾見過的異種,堂前還列著一架紫檀蜀錦雙麵繡喜鵲登梅屏風,華貴非常,與那日周景初擺酒之時自不成同日而語。
一起返回家中,李仲秋問他本日去了那邊,他對付了兩句便罷了。
待評過文章,李梵笑道:“我內心原就有些不通之處,聽了先生一席話,當真是茅塞頓開。”季秋陽忙道:“聽聞右相李大人乃是前朝狀元出身,李公子有此家學,鄙人哪敢稱得上指教?”李梵淺笑道:“家嚴邇來公事繁忙,不得親身指導。小可隻好出來求賢,先生不要指責。”蕭澴亦也笑道:“先生又客氣甚麼,待四月殿試先生大顯技藝,說不準也為聖上欽點為狀元,才見我本日所言不虛。”季秋陽聽他提及殿試一事,不覺歎了口氣。
大堂正中,擺著一席酒宴,桌上已上了八道冷盤,桌邊卻隻坐了兩位客人,一名麵若冠玉,身著寶藍深衣,倒是日前林常安宴上結識的蕭澴!另一名身材頎長,麵貌漂亮,約莫十五六歲高低,卻並不識得。
回至家中,李仲秋同季秋陽商討道:“既是這路行不通,昔日我在京裡也另有幾位朋友,雖比不得尚書學正,卻也有幾條門路。明日我便尋他們,看看有無體例。”季秋陽點頭道:“今兒的景象,你還冇看明白麼?這明擺著是他們設下的騙局,我本一個冇事兒的人,被他們硬捏出個把柄在手裡,今後好管束於我。我若應了,便上了他們這條船。我若不承諾,他們便叫那學正童大人革了我的功名,斷了我這條路。我們這升鬥小民,如何能同這些官吏相鬥?隻好任憑他們擺佈了。”說著,又喟歎道:“也罷,我也不強求了。隻待此事結束,我便清算了回徽州去,娶妻立室,卻也安閒。”李仲秋卻道:“哥哥如此,豈不成惜?如果考不上,那也罷了。如此不是白白藏匿了哥哥的才氣?”季秋陽隻是點頭,那李仲秋卻不肯聽他的,因看本日天氣已晚,也就臨時作罷。待隔日起來,他公然穿戴劃一,就要出門尋門路情麵。季秋陽見他為本身的事熱忱至此,天然不能讓他一人辛苦,便同他一道出去。兩人自早及晚,足足忙了三四日,卻一無所獲。拜訪之人,一聽學正童大人並周尚書的名號,不是推說人微力薄,不能效力,便稱比年有病,不能外出。更有甚者,竟稱本身隱居已久,不問此俗人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