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倩提筆著長篇[第1頁/共3頁]
此時這條大街上燈火一盞跟著一盞暗下,四宜齋也不例外。
她一隻女鬼,連鬼身都不屬於本身,真恰是兩袖清風,窮得無立錐之地。
“這鬼氣候,唉,忽冷忽熱的,不讓人安生,不讓人安生。”
恰好,她少不得又穿透四宜齋的窗戶,進了王百萬家的書鋪子裡,挑貴的,取了些筆墨紙硯。
聶小倩心中有了主張,決定在郭北縣駐留些日子,寫這一部小說。
殊不知月影星移,倚樓燈下,揮毫寫書纔有氛圍。
穿堂過屋,她到了中庭的一間閣樓上。
一起上考慮了好久,聶小倩對於這一篇文早已是胸有成竹,筆墨一起滑將下來,就是一首八句昂首的行文詩。
對於女鬼來講,偷筆墨紙硯當然也不能說偷,應當說劫富濟貧。
畫齋老闆假模假樣歎了兩句,渾然不知他的畫齋內裡已有幽魂暗度。
聶小倩推開閣樓的門,看到樓裡蛛網連累灰塵滿鋪,柳眉蹙起來就是一拂袖。
鬼宅鬼宅,也不曉得是不是真正的有鬼。
站得高,望得遠。
把一張倒在地上的繡墩扶起來,提到窗的條案前坐下,竹籃子的物事一一取出,整齊擺放好。
月色皎然,如夢如幻,這座莊園裡最高的閣樓,風景獨好。
分開了文曲街,她往槐樹衚衕走去。
向來隻聞鬼吹燈,冇傳聞過鬼點燈的。
“黃湯灌多,目炫了?”更夫打了個飽飽的酒嗝,揉揉眼睛,喃喃自語了一句,畢竟冇敢踏入槐樹衚衕看個究竟。
畫齋裡黑燈瞎火,聶小倩卻不消亮燈,隻憑著鬼能夜視這一項本領,很輕易就找到了那一幅她的畫像。
不過她進得郭北縣,倒不是一味的玩耍,也聽來了一些街知巷聞,曉得一個好去處。
她倒是不擔憂被鬼嚇死,畢竟鬼連真正意義上的心臟都冇有,徒具其形,那裡能夠被嚇死。
聶小倩決定在縣城裡逗留天然要找一個處所安設下來,畢竟鬼可分歧於人,見不得陽光。
幽悠畫齋的老闆是一個頭戴方巾的中年男人,額上貼著一張狗皮藥膏,賊眉鼠眼,鼻下留著兩撇八字鼠須,與聶小倩在電影裡看到的阿誰畫攤老闆描述差未幾。
聶小倩卷著畫卷和筆墨紙硯等一應寫書物事,出了四宜齋,彆的,手上又多了一個順手牽來的竹籃子。
呼,一陣陰風過處,煥然一新是不成能了,但蛛網灰塵被吹拂一空,潔淨了很多倒是真的。
冇有排闥而入,聶小倩懷想了一番看看擺佈無人直接飄起,超出牆頭。
莊園裡頭,模糊可見昔日的亭榭樓台,在月光下暗影幢幢,顯得隱晦迷離。
兩人感同身受各悲命苦,遂義結金蘭。隻是雨停以後慌亂之下,兩人拿錯了蓋頭,然後錯上了花轎,由此引出的兩段盤曲古怪,縱橫交叉的愛情故事。
巧解姻緣說善惡,萬事悠悠當自理。
刀切蓮藕絲不竭,山高水遠情不離。
聶小倩不是能夠夜審陰日審陽的包彼蒼,她連白日的陽光都見不到,自也有力查探李家慘遭滅門的本相。
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嫌貧愛富是人之常情,但聶小倩要在他這裡取走父親的遺物,是不籌辦付錢的。
因為是人見人怕的鬼宅,宅子裡的物事都還一一保持著阿誰刀光劍影的早晨的原狀,月光穿過漏屋,到處可見暗玄色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