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倩提筆著長篇[第2頁/共3頁]
聶小倩柳眉微蹙,站定在門前。
踩著被落葉埋住了的石徑,她拐過一方影壁,顛末一潭破敗的幽荷,走太長滿了蕭蕭秋草的空庭,進了莊園大廳,颯颯西風吹來,四周敞開的窗欞被吹得啪啪作響。
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嫌貧愛富是人之常情,但聶小倩要在他這裡取走父親的遺物,是不籌辦付錢的。
對於女鬼來講,偷筆墨紙硯當然也不能說偷,應當說劫富濟貧。
向來隻聞鬼吹燈,冇傳聞過鬼點燈的。
人嚇人嚇死人,鬼嚇鬼呢?
或許有看官要問,鬼不是能夜視的嗎,點燈豈不是多此一舉?
燭光點亮,水上硯台,濃墨妍開,纖指拈毫蘸得筆飽,抬腕就是筆走龍蛇。
“黃湯灌多,目炫了?”更夫打了個飽飽的酒嗝,揉揉眼睛,喃喃自語了一句,畢竟冇敢踏入槐樹衚衕看個究竟。
把一張倒在地上的繡墩扶起來,提到窗的條案前坐下,竹籃子的物事一一取出,整齊擺放好。
這詩裡頭講的是初唐年間,那揚州城裡,城北富商家的令媛大蜜斯杜冰雁,城東武師家的閨女李玉湖,因為各家的起因不得已出嫁。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兩家為各自的女兒購置了不異的嫁衣,還是在同一天出嫁。
畫齋老闆假模假樣歎了兩句,渾然不知他的畫齋內裡已有幽魂暗度。
幽悠畫齋的老闆是一個頭戴方巾的中年男人,額上貼著一張狗皮藥膏,賊眉鼠眼,鼻下留著兩撇八字鼠須,與聶小倩在電影裡看到的阿誰畫攤老闆描述差未幾。
一起上考慮了好久,聶小倩對於這一篇文早已是胸有成竹,筆墨一起滑將下來,就是一首八句昂首的行文詩。
在槐樹衚衕的絕頂有一座莊園,原屬於郭北縣僅次於王百萬,姓李的一戶有錢人家,但是在一年前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遭受蒙麵賊寇滅門,雞犬不留,鮮血乃至流到了大街上,慘絕人寰。
站得高,望得遠。
畫齋老闆的室第不在這邊,眼看夜已近深,又無買賣上門,因而收店關門籌辦歸去睡覺。
此時這條大街上燈火一盞跟著一盞暗下,四宜齋也不例外。
聶小倩推開閣樓的門,看到樓裡蛛網連累灰塵滿鋪,柳眉蹙起來就是一拂袖。
巡夜更夫剛好從槐樹衚衕巷口顛末,瞥見聶小倩那一抹垂垂遠去的婀娜倩影,下認識就想叫一句“小娘子”。他覺得黑燈瞎火的,聶小倩走錯了路,不謹慎闖進槐樹衚衕,想把她叫住。
聶小倩捲了她的畫像,穿窗而出。
這幅小倩浴發圖,以細勻的淡墨線繪成,小倩赤足跪坐在水邊,手拂青絲,神情高雅溫馨,畫麵清雅秀潤,透著和順清秀的美感,韻致天成,在畫叢內裡錐坡囊出,一眼就能瞧見。
分開了文曲街,她往槐樹衚衕走去。
刀切蓮藕絲不竭,山高水遠情不離。
因為是人見人怕的鬼宅,宅子裡的物事都還一一保持著阿誰刀光劍影的早晨的原狀,月光穿過漏屋,到處可見暗玄色的血跡。
她如果不顯形,半夜半夜的,長街上平空飄著一個竹籃子,怕不要把行人嚇個半死,傳出個郭北縣有鬼夜行,那就是禍事了。
冇有排闥而入,聶小倩懷想了一番看看擺佈無人直接飄起,超出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