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勝固欣然敗亦喜[第2頁/共2頁]
楊瓚落筆寫出一個“子”字,到底受影響,起筆太重墨色不勻,他是最講究細節的人,當即皺著眉頭揉了紙。
不過,順天府尹解意想,就算楊瓚在戶部,莫非他就能順利要到撥款?
文淵閣內文書浩繁,為製止火燭之害,炭盆略微烘熱房間便被搬出去,楊瓚在單衣外套了三品以上大員的製式紫貂裘,雙耳外罩同款耳套,垂眸盯著筆尖很久,長長的睫毛棲在欺霜壓雪的白膚上頭,劉廷璣忍不住幾次諦視,隻覺他清秀得像一幅倪雲林的畫。
“子曰:眾惡之,必察焉,眾好之,必察焉。”(注)
都城裡同一時候也下起雪,濃雲暗澹,風刀霜劍,城西的窮戶窟淒寒處不亞於茫茫邊塞。
楊無端運氣不好?百裡頡無聲感喟。
解意點頭擺腦地走出戶部大門,瞭望到幾箇舊黨的官員說談笑笑漫步過來,趕緊身子一縮,躲進中間的冷巷。
她說,你曉得甚麼是經濟學嗎?經濟學就是白手套白狼,資訊不對稱帶來財產,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能吃到最多最便宜的螃蟹!
“不但我曉得,丁新語也曉得,丁新語曉得了,即是楊無端也曉得了。”睿王順手把雞骨頭扔進深坑裡,懸之又懸地墜落到元象關頭,正掛在城碟之上。
懸!
前明毀滅的殷鑒不遠,黨爭禍國殃民,舊黨這幫子人隻知粉碎不懂扶植,比及做事的人都被他們禍害光了,端朝也就是前明的了局。
楊小康倏然轉頭望定了他,標緻的臉上尚餘幾分少年稚氣,倒是楊無端從未見過的神采,淩厲得像一柄出鞘的劍。
“現在你也曉得了。”他在白狐裘上蹭掉手上的油,笑著問:“殿下,任閒庭這場豪賭,賭的不但是他一身榮辱九族性命。他若勝了,端朝百年以內再無北蠻之憂,天子陛下能夠太承平高山持續有為而治。他若敗了……便是抽走龍椅底下最後墊那塊磚。”
戶部是真冇錢,國庫窮得一個銅枚落到地上“叮噹”響,楊瓚他再能,巧媳婦也做不出無米的粥。
劉廷璣隨口安撫:“國事騷動,莫說楊尚書思慮太重,我也是數夜不能安枕。”
和楚巨才見人就攀友情的厚臉皮相反,他一口一個“楊尚書”,客氣到生硬。楊瓚隻是不出聲,提筆又在硯池裡蘸飽了墨。
楊小康眯了眯眼,看他將那隻沾滿柴灰的雞翅膀啃得支離破裂,臉上手上沾滿了油。
統統人嘴上不說,內心都抱怨天子硬扣了楊瓚在宮內,年假也不放人,一部主官久不在衙,辦起事來束手縛腳,諸多不便。
坑邊搭好竹棚燒足炭火,他和百裡頡舒舒暢服地窩在圈椅裡,吃著雞翅喝著酒,俯視深坑裡凍得*的元象關,另一頭另有初具範圍的回雁關,剩下的土很多,百裡頡妄圖把北蠻的鄴城也建出來。
死的阿誰官員跟解意打過交道,兔死狐悲,他逼真地難過了好幾天,對舊黨添了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