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誰知歌罷剩空筵[第2頁/共2頁]

目睹劉廷璣重逾千鈞的一腳將要踏上空中，斜刺裡卻快速伸出一隻手，緊緊箍住了他的腳踝。

“大人恕罪！”那錦衣衛強忍住胸前和背後的巨痛，翻過身來撲在地上連連叩首，“是部屬忽視出錯！部屬這就去追！追到天涯也要把那老匹夫逮返來！”

“彆急。”狄更斯又虛踢了他一腳，咧嘴笑道：“我此人最是心善，邱老將軍能夠不顧念親情，我可還記得明天是睿王妃出殯。衝著王妃的麵子，我也得讓邱老將軍再多享一天自在。”

他本是憋了一肚子火來催糧的，這下子更有藉口發作。他將那張不怒而威的臉繃得緊緊的，運了運氣，抬腳就要跺下。他習武多年，兩條腿鋼澆鐵鑄普通，運足氣抬腳跺下，就算是皇宮的金磚也得碎成八塊，絕對能讓那些不知躲在那邊偷懶的戶部吏員們像吃驚的老鼠一樣鑽出洞。

當初建城時為了內城紫禁城的風水，外城北郢並冇有正北向的門，而朝東的安寧門是北上比來的一道城門。邱讚連睿王妃出殯都不顧了，北上……十有*是衝著回雁關的火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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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錦衣衛批示使狄更斯端方漂亮的臉黑沉著，一掌擊在茶幾上，那花梨木的小幾硬生生被他劈出條猙獰裂縫，“邱讚跑了？！”

睿王妃出殯那天，百裡佶昏倒未醒，楊無端替他去送了最後一程。

狄更斯這一腳踢出去，彷彿連他體內的肝火也一併宣泄潔淨，神采規複了普通，看起來還是比大多數文官都顯得正氣堂皇。他冇好氣地叱道：“嘴巴放潔淨點，我們北鎮撫司經手的性命還比不上邱老將軍手上的零頭，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冇見過世麵，小瞧了真正的豪傑人物，這回曉得錯了？”

“劉大人？”韓福的碎步似慢實快，不知何時進到裡間，出聲催促。劉廷璣眉頭皺得更緊，“啪”一聲泄憤似地拍了拍官袍下襬，這才抬腳根出來。

她想著，邱家的老爺子，那位曾經從天國逃到天國，又從天國再度跌落天國的邱讚邱老將軍……現在，又是甚麼樣的表情？

劉廷璣逐步回神，又看清了這個白叟，漸漸地籲出口氣，苦笑道：“韓公公好技藝。”

“……走江邊，滿腔仇恨向誰言。老淚風吹麵……故國苦戀，誰知歌罷剩空筵……”狄更斯伸手在幾案上打著拍子，感慨地想：楊五魁小巧心機，這支曲子的確就是為邱老將軍量身定做。

固然口稱劉相，韓福對劉廷璣看來卻恭敬有限，和他對答了這兩句，獨自就往裡走，邊道：“請大人稍安勿躁，隨老奴多行幾步。”

心善？錦衣衛批示使？他這番說辭在端朝恐怕連傻子都騙不過，在場的幾個部屬固然非常專業地假裝出心悅誠服的神采，狄更斯又豈能看不穿？

這是一名白叟的後腦勺，腦袋底下的脖子已經縮得看不見，就像是腦袋直接安在了枯乾癟小的軀體上，他駝背得太短長，驟眼看去身形像極了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