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秉燭而談[第1頁/共2頁]
他密意悲憫,氣憤之極,臉上的肌肉突突亂跳,“為防水患,齊國每年國庫淨出幾百萬兩白銀,用於疏浚水道,修堤固坊。年年補葺,年年水患,本年洪患來勢洶洶。所到之處,竟冇一處可當,乃至百姓哀鳴難平,屍橫遍野。
不由得讓人感覺這深宮內的女人,又是好笑,又是可悲!
我微微一笑,順手接過,隻是向他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丫頭,你可見過大水過後的苦楚頹廢?我隻見過一次,便刻骨銘心,常常念及如同鑽心之痛。然……”
每年幾百萬兩的銀子,就算將全部齊國統統水利悉數翻修一遍,應當也綽綽不足。如何也不至於弄到明天這步地步。
一更時分,又聞,齊王孤身立於前清殿外,置身雨中,久久不語。滿朝文武皆驚,惶恐,陪跪於前清宮外。大雨澎湃,卻無一人膽敢起家。
他深思了好久,眼神垂垂變得腐敗決然,鏗鏘有力道:“直麵存亡之時,你可曾有過驚駭?”
他雖未直言。我卻已經明白,真正令貳肉痛的,並非來自天災,也並非來自洪患。而是那些眼睜睜看著百姓刻苦,卻仍然無動於衷,滿臉猙獰貪婪,急著貪墨私吞的朝中大臣。
無人應我,隻看一個暗淡的影子緩緩走到桌案之前。沉重的端坐在桌案前。
“大王!”我驚奇不定輕聲喚他。
奸佞貪墨,蟲蛀之禍,尤勝大水猛獸!
我忙起家,披了一件薄衣,及鞋,用銀簪子撥了撥燈芯。屋內刹時,敞亮很多。舉步出去,挑起輕紗珠簾,纔看清出去之人。一身早已濕透的金絲龍袍,顯得頹廢蕭索。濡濕的頭髮,幾縷粘在額前,有些狼狽不堪。
我微微一怔,許是他憂國憂民之心,深深的打動了我。令我也感到了身為王者的無法與憂愁。我的神情也隨之變得莊嚴,悄悄坐在他的身邊,細心的聆聽。
齊國遭受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水患,河堤傾塌,如猛獸般澎湃而至,所到之處,十室九空,浮屍萬裡。
剛要入眠,房門輕開導出沉悶頎長的聲音,沉沉的腳步聲,緩緩而行。令人聽著,便覺分外沉重。
我微微沉吟,考慮半晌。齊王現在前來,毫不會單單想要找人相陪那麼簡樸。就算貳心中苦悶,也不會找我這麼一個被他作為棋子的亡國公主,傾述的能夠。不管他來此為何,人已經來了,我也隻要謹慎應對,隨機應變。
半夜時分,雨勢稍緩。我躺在床上展轉反側好久,才方纔有了些許睡意。
他話說到一半,鮮明愣住。神采數變,眼中陰暗蕭殺之氣愈盛。我曉得一個心胸天下的君主,是毫不會在任何人麵前暢所欲言的。他的一言一行,都牽涉著國策,國運。
接連幾日各地災情的摺子如雪紛至,齊王為此憂心忡忡寢食難安,日日吃住都在禦書房,同朝中重臣,參議抗洪之策。
此事過後,司徒騰空也傳來動靜。顛末我們的人暗中查訪,已然確準了花錦的實在身份,倒是向家在外私生女。花錦照實相告,消弭了我的幾分疑慮,卻也不敢對她儘信。隻是臨時將她留下,再作檢察。
他卻隻是癡癡的望著火線,愣愣的入迷,身上的雨水沿著衣衿滴落,在地上印出一大片水漬。而那死力握緊的拳頭,早已是骨節泛白,模糊可聞一絲血腥之氣。
便乾脆從心而言,利落道,“有難捨,有牽掛,有不甘,卻從未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