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誅心，死不瞑目[第1頁/共2頁]

陸崇遠從未想過陸家百年傳承會斷在他手裡，他更冇有想過他當初極力反對的東西，會成了陸家那些幸運活命的旁支血脈將來的拯救稻草。

或許五十年，或許一百年。

陸崇遠喉間收回恍惚聲響，冒死掙紮而起，一把拽住了棠寧的大氅，身材劇痛之下難以支撐，又“砰”地跌倒撞在她身邊。

“待到阿兄要做的事情結束以後，除你這一脈三族以外，其他陸氏旁支族人及遠親，會以戴罪之身放逐荒地，三代以後不究其罪。”

她頓了頓，想起甚麼又說了句：

她越看越感覺震驚，忍不住悄悄吸氣。

等陸崇遠極力寫完最後一個字時，手裡的筆“砰”地落在地上，染紅了半截紙麵，他嘴裡嘔出血來，伸手落下掌印。

她輕笑了聲：“也是，你畢竟另有退路。”

棠寧看著陸崇遠眼裡掙紮變成無能為力，如同失了統統銳氣，喉間收回恍惚聲音，一點一點朝著她低了頭。

棠寧將那捲自罪書收好放進袖裡，這才垂眸當真道：“我和阿兄固然不是好人，卻也不像你與安帝暴虐。”

“啊——”

“徹夜的事，嚥進肚子裡，多嘴之人，夷九族。”

棠寧見他放手癱倒後，這才謹慎翼翼地將那“自罪書”拿了起來。

棠寧站在一旁，看著陸崇遠寫下的那些東西，有些是她曉得的，有些倒是她不知的，樁樁件件都是安帝即位前的隱蔽。

大氅下襬被人用力抓住，棠寧低頭就見失了藥力壓抑再次毒發的陸崇遠，死死抓著她衣袍抬眼看她。

厥後太子死了，連帶著附和他所說、背棄世家好處的賀家也跟著一起滅族，他覺得陸家能在他手中持續鼎盛。

又過了一會兒，外頭有人出去，將陸崇遠的屍身抬了出去，然後就有人過來查驗。

待到朝堂更迭，陸家之過無人記得，他們還能有機遇翻身，能以科舉獲得機遇入朝，重新撐起陸家門楣。

“他是會頂著亂臣賊子的罪名，護著陸九安這個累墜，還是將人交出來，把統統謀逆罪惡推到陸家頭上，以停歇朝堂和諸王討伐。”

陸崇遠感受著體內被壓下去的毒像是翻絞著五臟六腑，喉間如襤褸風箱呼哧喘氣，他死死看著居高臨下站在他身前的女娘。

可陸崇遠隻是昂首看著她，彷彿拚著最後一口氣在等她承諾。

可現在她身上卻再無半點當初嬌弱，明顯還是是那張臉，可說出的話卻如同利刃，鋒利的能夠一刀一刀活剮了民氣。

“隻可惜平山王謀逆敗露，囤糧買馬的銀錢也早就被人扣押，就連封地那邊現在怕也已經被人看著。”

陸崇遠怕了。

而這，是他曾經萬分不屑的。

“冇了陸家如流水般的繁華支撐，冇了你們陸家藏在族地豢養多年的私兵，我們就賭一賭，等陸家謀逆昭告天下，平山王曉得陸家滅族，百年繁華皆返國庫以後。”

“那些外嫁的陸氏女娘一定能保得住，但旁支血脈隻要循分守己，幾代以後，朝中科舉如果鼓起，不再以世家門閥保舉入仕，他們或許能夠重新獲得入朝的機遇。”

……

她微鬆口氣，成了。

“出去吧。”

蕭厭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這裡的事情你們看著措置，清算好陸崇遠的屍身，陸家其彆人臨時移往死牢，詳細懲辦等陛下旨意。”

牢中統統還是，誰都不曉得這裡來過旁人。

既然服軟，要求蕭厭放陸氏一條活路，他就冇想過要做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