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病來如山倒[第1頁/共3頁]

漕船一起北上，間或泊岸彌補些油鹽醬醋，日夜不斷，非止一日。自杭州沿江南河，到京口、江都，再沿長江折而向西，至盱眙。自盱眙沿邗溝北上，不數日便到了江淮河邊的楚州（今淮安）。

漕運小吏何靜，公然找了個僻靜處，摸出一枚銅子，暗說，如果正麵朝上，便永久在這江麵上風餐露宿，不得升遷；如果背麵朝上，必會旬月之間，鹹魚翻身，省卻馳驅之苦。然後弄些銀子，討兩房小妾，不枉來大家間一遭。

何寂靜念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將銅子兒往舷板上一拋。銅鈿彈了一下，卻蹦進了河中。

何靜煩惱不已，冇問出個以是然來，反平白無端丟了一文。何靜隻得又從袖中摸出個銅子，又唸叨一陣，再一拋，倒是正麵朝上。

“錯了，背麵朝上，就表示不但不死，還能升官發財；如果是直立起來，才表示必然砍頭。”徐馳改正道。

“有，有，有。”郎中一疊聲地應道，聲音都建議抖來，心想，此人病也奇特，人也奇特，還腳鐐手銬的。跟著的十幾小我，有寺人，有羽士，另有拿刀拿劍的，看不出是官兵還是水匪，本身得好生對付。

高延福點了點頭，道：“看來，也隻能如許了。”

“去痛片都冇有，你他媽的還開甚麼鳥醫館？從速把牌子拆了……哎呦，痛死老子了薑湯水總有吧，給老子來一大碗薑湯水，哎呦……”病人嚴峻到必然的程度，就會脾氣暴躁，暴跳如雷，徐馳恰好合適這個症狀。

徐馳隻拿起一枚銅鈿，將彆的五枚推還給老羽士，說道：“不是老子吹牛皮，甚麼八卦六十四卦，老子一卦定乾坤。”

何埋頭道，你小子最好不要掛了，老子還希冀你升官發財呢。

徐馳胡亂哼了幾聲，便不想再大張旗鼓了。大吵大鬨，大喊大呼的裝病，比真的病了更難受。

“去痛片？甚麼去痛片？”老郎中雲裡霧裡，哪曉得甚麼去痛片？

老羽士與高延福麵麵相覷，一齊淺笑點頭，公然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恰是恰是，”何靜擁戴道：“仙師既是如此說法，必然千真萬確公子今後飛黃騰達之時，還請多多提攜鄙人。”

“你們都看著，等一下我拋出這枚銅鈿，如果正麵朝上，就表示我死不了；如果背麵朝上，就……”

小道童見徐馳完整不買他師父的賬，不由辯道：“甚麼嘴巴兩塊皮？這是伏羲六十四卦，《周易》懂麼？一卦六爻，爻生八卦，兩卦相疊，而成六十四卦，紛繁龐大，廣博高深，豈是你設想的那般簡樸，隨便亂來？”

聽得高延福在外頭道：“你們十小我，分紅兩班，輪番替代歇息。兩人守在他門外，另三人鄙人麵醫館周遭佈哨。不怕一萬，隻防萬一，切不成掉以輕心。”

幾人喝酒吃菜，不覺間天氣漸晚。此時恰是仲冬時節，雖冷風如刀，卻不時有漁舟來往江麵。兩岸荻花瑟瑟，河鷗翔集。半晌工夫，天空霧濛濛一片，竟噗噗簌簌，飄起雪片兒來。

“嘿嘿，”徐馳嘿嘿笑道：“故鄉夥的卦還是挺準的，和我的合得起來你們看我的卦多好，簡樸易懂，哪像你們，故弄玄虛，胡**扯半天，還似是而非，模棱兩可。小子，今後拜我做師父，包管你半年出師，自主流派。”

何靜想不到這個欽犯將來位極人臣，成績一場大繁華，本日本身與他同舟共濟，來日說不定他念及舊情，提攜於我，也一定不成能。一念及此，何埋頭裡盤算主張，同去洛陽的途中，必然要與他多靠近靠近，好生接待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