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第1頁/共3頁]

韓山童揮馬鞭在馬臀上一抽，雙足一撐，身子已離馬鞍。但見那馬鞍上一輕，馱著韓林兒如風奔馳，心中略感安撫：“此馬腳力天下無雙，林兒身子又輕，這一下，他們再也追她不上了。”

四騎馬並排急馳而來。

這時陳有諒終於喪身大漠當中，朱元璋騎馬馳來，隻見張士誠、韓山童、張定邊孤零零的站在一片大平野上，不由得模糊有些慚愧：“殺了韓山童，我做了天子定將建號‘明’，算起也對得起他。”

陳有諒大呼道：“快走！“提身縱起，大呼一聲，摔上馬來。

這時陳有諒馬兒嘴邊已滿是白沫，猛地裡前腿一軟，跪倒在地，那馬兒一聲哀嘶，抽搐了幾下，便已脫力而死。張定邊聽得聲響，回過甚來，忽見馬兒倒斃，吃了一驚，叫道：“漢王……怎……怎麽啦？”

張士誠從懷中取出一塊羊毛織成的手帕，塞在那小孩子懷裡，說道：“林兒，這個給你”

張士誠道：“江山斑斕圖，記著千萬不能落入朱元璋的手中。“

那白髮中年人厲聲道：“士可殺不成辱，莫非我們還能低頭向人要求？”

韓林兒馳出已久，這時早在二十餘裡以外。

這裡是邊城。

那白髮中年人轉頭望著他，滿臉體貼憐惜之情，輕聲道：“漢王，挺住……”

前麵，韓林兒的哭喊聲“爹爹，爹爹”垂垂隱去，身後馬蹄聲卻越響越近，心中冷靜禱祝：“老天啊老天，願你保佑林兒能夠逃脫朱元璋的虎口！”

張士誠急道：“等等…漢王…如何了？“

張定邊急道：“不可，我們倆騎一匹馬？“

世人萬料不到他剛纔竟是裝死，連長槍刺入身子都渾似不覺，鬥然間又會忽施反擊，一驚之下，六七人勒馬退開。

十餘人縱馬圍上，刀槍並舉，劈刺下去。

那小孩子也失聲驚叫起來：“爹爹，漢王背上有箭！”

張士誠勒住了馬，那馬兒卻不聽他的使喚，惡狠狠地跑了半截路，他回過甚道：“走啊！莫非要做死呀！“

前麵頓時騎著個白髮中年人，懷中摟著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徐達挺起長槍，嗤的一聲，在他右肩刺了出來。拔槍出來，鮮血直噴，陳有諒還是不動。

在這黃沙莽莽的大漠之上，不遠處塵沙飛煙，滾滾蕩起兩丈來高，沙石如夜空中的繁星狂舞在蒼穹，頃刻間，六合之間渾沌一片解，令人冇法掙得開眼睛，看清火線的路。

韓林兒伏在白馬背上，心力交疲，早已昏昏睡去。

那白髮中年人叫道：“漢王，我韓山童對不起你！“

陳有諒皺眉搖了點頭。但見身後數裡外塵沙飛揚，大隊仇敵追了下來。

張士誠回過甚來，在滾滾黃塵當中，看到了仇敵的身形，再過一陣，連臉孔也看得清楚了。

轉刹時數十騎馬先後馳到，搶先一是朱元璋。

陳有諒蜷曲著臥在地下，一動也不動，彷彿已經死了。

韓林兒道：“這是甚麼？“

“快走！快呀！駕！…“

“駕！駕！駕！“

世人見此環境，因而各自都走了，自後追到的世人瞥見陳有諒落馬，一齊大聲喝彩起來：“是陳有諒！彆讓他跑了！”百餘人縱馬圍了上去。其餘千餘人持續追逐少婦。

冒險家的樂土，犯法者的天國。

張定邊勒定了馬，想伸手去拉，卻見陳有諒滿臉怒容，跟著聽得他厲聲喝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