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婚帖[第1頁/共2頁]

關於山的詩句，除了饒歌中的《上邪》，另有一句更加馳名。

酒精感化下，印象已經非常恍惚，隻模糊記得門板背麵傳來的焦心的拍門聲，以及朦昏黃朧的報歉。

但是心中的竊喜是如此實在。孔明幾近而立，但在這世上走得近的女性，兩隻手指便數地過來。除了我，就是黃月英。

借酒澆愁，昨夜，我費了九年二虎之力纔將本身灌醉，藉著酒瘋將孔明轟出門去，然後對著門板痛哭流涕：“為甚麼還要來招惹我，不要再來招惹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腦中另有些胡塗，昨晚的夜話逐步浮上心頭，不覺有一絲恍忽。孔明說，黃月英已經覓得佳婿，仲春後成禮。我與黃家交好，需得備大禮相賀……

大紅的喜帖躍入視線，前麵的話我聽不清了，隻覺帖上“黃氏恭請”四個大字耀地刺目。

次日醒來，天已大亮。睡眼惺忪間，模糊看到一個神似孔明的木偶娃娃側立床前，映著日光，表麵清楚，光陰安好。

“為甚麼不成能。”孔明的語氣意味深長，“黃蜜斯特地帶話說，同你瞭解數年，非常投緣，是以力邀你列席婚宴。”

“哎，這個好，還是你們念過書的人會說話。”掌櫃娘子鼓掌讚了一句，又教我用帕子疊成一隻白頭翁的模樣，一下子就進步了禮品的層次。乍看之下，竟然很拿的脫手了。

夢裡彷彿有人說心悅我，但必定是我醉胡塗了，腦筋發了神經。

如果黃月英嫌貧愛富，她也不會癡等孔明數年，直至蹉跎儘了女人最貴重的工夫。

阿香紅著臉偷偷問我：“南霜，你把那幾句甚麼山的詩寫與我看看唄？”前幾日她孃親給她說了一個從大戶人家脫籍出來的小廝，家道雖不如何，強在做過幾年書童，識字懂禮。她想著對方是個高雅人，這幾天心心念念地求了我認字，想要學做添香的□□。

掌櫃娘子拿我冇轍，想到旁人家的閨女自小就有母親在身邊耳提麵命，隻要我孤身一人就背井離鄉，女紅做的破襤褸爛也情有可原，不由心生顧恤：“你都繡完了，臨時改圖樣也趕不及。但婚事講究吉利，你既籌算彆出機杼送座山，總得尋個好的說辭，不然蔡家詰問啟事，你答不上來就貽笑風雅了。”

這個不難。好歹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應景的賀詞我張口就來：“趙娘子可曾聽過《上邪》？裡頭有兩句詩做地很好：‘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六合合，乃敢與君絕’”

不。

我咬牙：“這不是山繡起來比較簡樸嗎？”我四肢不勤，在三國呆了那麼多年，能學著把補丁上的針線碼劃一已經算對得起穿越女的身份了，真要強求我像土著民一樣心靈手巧，還不如直接殺了我比較利落。這幾座掌櫃娘子瞧不上眼的山嶽，還是阿香悉心教誨了一個月的服從。

幾今後公然傳來動靜，沔南名流黃承彥將愛女月英許嫁妻弟蔡瑁之子蔡眩，姨表作親。孔明又來過酒鋪幾次，但吃過團聚飯，何大誠和阿香就已經回酒鋪上工。我躲到房中避而不見，使上全數心力同絲線作鬥爭，終究趕在婚禮前繡出一塊勉強看得過眼的紅帕，充作賀禮。

我恍然，心底有些被窺測到苦衷的羞惱，又恨孔明揣著明白裝胡塗的可愛。他如此聰明，不成能冇有發覺我對豪情的擺盪。可他卻在我下定決計要將他推出門外的前一刻公佈瞭如許一個動靜，不表態，不申明，彷彿就事論事普通地公事公辦，束動手站在岸邊任由我一小我在苦海中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