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3頁/共4頁]

城東壽寧侯府前，兩尊石獅接連被閃電擊中，自底座至獅首，很快爬滿裂紋。又一道閃電落下，正門上的禦賜匾額竟然起火。雖很快燃燒，“侯府”二字卻少了一半，再看不清楚。

“咱家蕭敬。”

八字閃過腦海，即使是曆經風雨的劉閣老也眼角發酸。

皇城內宮城外，自東上門至北中門，十二道城門緊閉。城門衛冒雨登上城樓，隔雨幕瞭望，不到半晌，袢襖即被雨水滲入，冷得牙齒顫抖。

“陛下聖明。”

“楊編修。”

環膝的美人不再鶯聲燕語，奉承的親隨不再滿口阿諛。

“請太後太妃擇佳婦配太子，禮宜可於本年停止。”

想是服過丹藥，臉泛-潮-紅，雙目炯炯有神。不看瘦成一把骨頭的身子，單看麵上神情，涓滴不像是久病之人。

現下，蕭敬身著葵花衫，頭戴雨帽，腳蹬皮靴，頭髮斑白，還是目光灼灼。帶著幾分美意，高低打量著楊瓚，更透出幾分靠近。

奉天門前，兩匹快馬飛奔而至。

姐姐是皇後又如何？身為國舅又如何？

冇有留意楊瓚的走神，回禮以後，顧卿側身讓開。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揮退家人，壽寧侯用力咬牙，忽的砸落茶盞。

弘治十八年蒲月庚寅，神都城忽電閃雷鳴，驟起大風。

暖閣內裡官齊聲應諾，寧瑾捧絹，扶安執硃筆，擺佈跪於榻前。陳寬李榮捧硯義跪在榻下。

至此，劉健三人終忍不住熱淚滾落。

侯府內，得家人回報，壽寧侯張鶴齡坐在正堂，錦衣玉帶，力持平靜，顫抖的雙手卻完整出售了他。

回身掀起箱蓋，取出之前寫好的兩篇文章，用三層粗布包好，才整了整衣衫，走出囚室。

必是小人進讒，讓天子生出曲解。

“陛下偶感違和，何故遽言及此？”強壓心中酸澀，李東陽欣喜道，“臣等仰觀，陛下神情充滿，聖體漸康，必當萬壽無疆。”

楊瓚不由得迷惑，如此有氣勢的一小我，直挺挺的站在這裡，他方纔竟然冇瞥見，滿心滿眼都是顧千戶。

“早知本日、早知本日……”

自顧卿身後走出一人，開口道：“陛下有旨，宣翰林院編修楊瓚乾清宮覲見。”

馬蹄揚起，雨水飛濺。

“太子聰明，本性純粹。然年紀尚幼，好動愛玩，朕望三位愛卿經心教誨，勸其讀書，勸其愛民，助他……做個好人。”

長安伯？

楊瓚微有些晃神，腦海中閃過八個字：靡顏膩理，琪樹瑤花。

“時候告急，楊編修可馭得快馬？”

中官通稟以後，楊瓚邁步走進暖閣。每走一步，鬢角都有雨水滑落。

壽寧侯必是惡稔貫盈，罪在不赦。連上天都看不疇昔，才劈落雷電，降下重責。

圍在侯府外的錦衣衛早退開數米，嘖嘖有聲。

“陛下！”

果然是美色誤人？

弘治帝輕笑，彷彿又回到大病之前，同閣臣暖閣議政的日子。

最後一字落下，弘治帝深深感喟，看向劉健三人，目光中竟帶著哀告。

披上罩衫，楊瓚誠懇點頭。

“雨大風急，三位先生辛苦。”

寫到這裡，弘治帝頓了頓，手微有些抖。劉健三人均垂首斂目，誰也冇有出聲。

獄卒送回之前被取走的腰牌，另有蕭敬帶來的官服雨帽。

搖點頭，楊瓚收攏心機，對蕭敬道：“蕭公公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