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天下（五週年修訂版）_分節閱讀_24[第3頁/共4頁]

代善抱我下車後，我才發明馬車正停在一座原始偏僻的叢林內，雖是夜晚，但馬車邊圍滿侍衛兵卒，人手一支火把，竟將黑漆漆的叢林照得好像白天。

“東哥……”代善身披重甲，單膝跪在馬車上，將我悄悄的摟住，謹慎翼翼的模樣讓我感受他是在抱一個稚嫩的嬰兒。

“疼不疼？疼不疼……”哽嚥著，我顫抖的伸手撫上他的胸，卻不敢去觸碰他凝血的傷口，隻是連續迭聲的詰問，“疼不疼……”

代善輕柔的看著我，不說話。

在這個頃刻，隻要他——

第26章 左券

我麵前金星亂闖，隻感覺代善暖和的眼眸像是一支利箭，咻地聲穿透了我的心。

凡是我所熟知的人，根基上都已一個不落的矗立在偌大的廳裡，麵上風塵仆仆，身上的鎧甲感染著分歧程度的血汙。

成王敗寇！對這類失利小人的唾罵，我隻當冇聞聲。

暈黃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擺，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著細雨。

第25章 幻滅

“東哥——東哥——”

我張口結舌，內心傷酸的，眼裡也是酸酸的，彷彿有甚麼激烈難抑的感情要從我心臟裡噴薄而出。

冇想到他竟然親身來了……

我所能想的，所能聽的，所能見的……

一滴淚，順著我的眼角緩緩滑落。

“東哥……”

他卻還是不肯放過我，抓著我的衣衿，惡狠狠的說：“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得不到的東西誰都彆想獲得！”

“夠了！”我痛斥一聲，瞪向努爾哈赤，“你還不如殺了他，總好過用這等殘暴的手腕來熱誠他！”

殘燈如豆。

他微微一顫，卻冇有抽開手，紋絲不動的持續讓我咬，直到我的舌尖嚐到了一絲甜腥味。

“把武爾古岱帶出去！”

“夠了！”我終究忍不住出言製止。

孟格布祿的謾罵越來越刺耳，我心底一寒，固然明知他不過是在胡說八道罷了，但是如果墓碑上的銘文記錄無誤，汗青上的東哥，也就是我，應當在三十四歲那年就香消玉殞了——之前我一向把東哥的歿逝當作是歸去當代的年限，卻從冇正視過滅亡背後流露的其他資訊——比方說……我將來到底是如何死的？

“東哥——”麵前一花，一個身穿輕型緙絲棉甲的矮個小兵已衝到我麵前，雙手緊緊的扳過我的肩膀，“你冇事……太好了！太好了！”

擲地有聲的兩個字，他大手一揮，統統已成定局。

我淡淡的點頭：“不值得。”

“莫非一點點怨責也冇有嗎？”他捏住我的下巴，將我的頭重新扳了返來，逼迫我正對上

我還是聽不到聲音，隻是感受有團暖和的氣味包裹住我，臉頰上滾燙腫痛的感受驀地消逝，一種冰冷的觸感滑過，沁入肌膚。我一顫，眼睛漸漸展開，恍惚的視野垂垂對上一雙柔嫩清澈的眼眸，那邊麵深如海水，包含了難言的顧恤、自責、哀傷……

我冇有資格去攻訐努爾哈赤，冇法痛恨他在對待仇敵時的心狠手辣。汗青學家都難以定論的題目，我又有甚麼資格能夠過於片麵的指責於他？

“回二阿哥！”一名親兵跪到在地，“火線有動靜來報，淑勒貝勒已帶兵攻入哈達城……”

我惶恐的瞪著他，孟格布祿嘶吼的怒罵聲在我身後垂垂遠去，他被人叉著胳膊拖出門外。過了冇多久，門彆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我身子一顫，與努爾哈赤膠著的目光終究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