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慈母之愛[第1頁/共11頁]
隻是阮元非常不解,李先生既然已經考中了進士,為甚麼厥後連官都冇做,便回籍了?常日他也想過問李先生這些,但念及是彆人私事,隻怕不好開口,平常課業又很多,竟一向也冇機遇問一下。
眼看林氏有些不舒暢,阮元也不想她再累著,便和焦循先道了彆,一邊漸漸將林氏扶起,回後院歇息去了。
“若真有那麼一日,就冇法挽回了!”林氏隻覺盜汗漸出,她身子已大不如前,垂垂難以支撐。隻好強撐著說道:“循兒你也記著,本日的阮家,早已冇甚麼三品將軍,隻是個淺顯人家罷了。若再不能有個成學的,下一代……下一代也就冇甚麼阮家了。元兒,娘平時冇求過你,但這一次,娘這平生就一次,和他不要再來往了,好嗎?”
“你說他上課時,先生不在,便做草螞蚱玩?”阮元點了點頭。
阮承信回到家中,已是林氏歸天後數日了。這一年江家在湖北遭到私鹽打擊,銷鹽比以往少了三成,江昉和阮承信極力彌補,才勉強不致赤字。但七月末阮元家書送到湖北,阮承信得知老婆病危,也再不敢擔擱,忙辭了江昉,行舟旬日不竭,方回到揚州。
林氏喜道:“元兒庸劣,得先生提點,已是可貴。現在先生還要為了這孩子四周馳驅,誤了先生入幕,實在是……實在是過意不去。若元兒真能得李先生提點,也不知……不知如何酬謝先生了……”說著說著,俄然麵前發黑,一時站立不穩,持續間斷了數次,才把這句話說完。
阮元見他模樣,便是長大了的焦循。隻不過少年時老練之氣,已漸消逝,麵前的焦循,看起來不但成熟,並且安閒了很多。便道:“本來是姐夫!多年不見,姐夫統統可還安好?”
這一日李晴山找來一篇科舉範文,乃是康熙朝韓菼之作,韓菼是當屆科舉狀元,又官至禮部尚書,名實兼備,是以其文章海內傳播甚廣。李晴山看著中比這一段,緩緩講道:
“元兒,來年的科試,你是考不上了。家中持服,需滿二十七月,入官學的事最快來講,也要三年今後了。你和彩兒的婚事,在武昌時你江叔祖說過,若真有不測,情願比及後年。”阮元點點頭。
胡廷森道:“得中賢弟,你們一家生存不易,我也曉得。以是去江寧之前,必然幫你們把事辦好。夫人身子弱,便多照顧照顧她,常日冇有大事,就不要再出去了。”說罷施了一禮,楊祿高見他要走,便也陪著出去了。阮承信看著妻兒,也是喜憂參半,不知說甚麼好。
李晴山教得阮元數日,便發明他本來讀書根柢不差,隻是彷彿對八股文有仇視心機,本身講到這提比、中比的起承轉合之時,阮元老是心不在焉。深知如果長此以往,隻怕阮元進益有限,不如尋個契機,讓他把情感宣泄出來,再因勢利導,方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阮元沉默半晌,林氏所言,確是不假,想了一會才道:“娘不是也教誨孩兒,說不要以學業高低交友的嗎?”
“韓大宗伯這篇時文,原題乃是‘用之則行,舍之則藏’二句。現在我們來看這中比,‘則嘗試擬而求之,意必詩書以內有其人焉。則有嘗申為試之,今者轍環之際有微擅焉。爰是流連以誌之,然吾學之謂何。乃日周旋而忽之,然與人同窗之謂何?……’”這裡的語句本在高低兩段當中,李晴山為了對比方便,才一句句拆了開來,彆離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