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祭陵[第1頁/共3頁]

楊寄心道：沈嶺這傢夥壞主張多，不會是來蒙我的吧。但是，轉念又想，蒙也好的呀！哪怕是假扮的阿圓，我也能當作真的，假作真時真亦假，權當這陣子流不出的眼淚，能夠找到個機遇，縱情地拋灑給阿圓罷！

禮部的官員忙道：“陛下賢明，是綠酃，太廟祭奠、天子大宴，都用這酒，極高貴的，沈中書令特命必須用這道酒來祭奠皇後。”

正想著，四邊沉寂下來，同在小軒裡的侍女俄然一聲低呼，隨即用手捂住了嘴。楊寄凝神一看，層層幔帳以外，有一個身影真的款款而來，昏黃中看不清麵孔，但楊寄太熟諳了！那身形、那步態、那姿式……不是沈沅又是誰？！

“真的是！”楊寄帶著哭腔，一手緊緊握著沈嶺的手腕，“化成灰我也認得！”

“陛下……”沈嶺皺眉道，“動輒大肆華侈國帑，那是昏君好不好？再者，所來之人，不過是孤魂鬼影，陛下若動相思凡念，那影子就會化為煙塵，不但不能再見，並且不複超生。”

楊寄頓時心頭一震，萬般不捨地又回身，彷彿見著沈沅美麗的笑容，豐盈的身軀，百般不捨，萬般不忍，立上心頭。他隔了近兩個月，見到棺槨時還是忍不住淚下，伸手夠著石槨撫摩了兩把，才揮淚道：“封吧。”

總算這話有點情麵味，楊寄歎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說：“昨日祭陵返來，覺得會夢見阿圓――秣陵的白叟們不都這麼說麼：豪情深的眷侶或親人，會在七七之日，再返來看人間最後一眼，會格外多看一看最捨不得放不下的人，會在夢裡頭呈現呢！可惜，我昨早晨嚴峻衝動得好久才睡著。好輕易夢見一小我……”

“化成灰……”沈嶺如有所思地念著，“你也認得？……”

進到皇陵內裡，楊寄的神采就開端莊嚴起來。尚書省中賣力禮法的官員奉上香案，楊寄恭恭敬敬上了香。又奉上酒，楊寄將酒水酹於空中，酒香升騰，非常熟諳，楊寄眨著眼睛想了想：“綠酃酒？”

進了園邑，楊寄過陵垣，細心檢視了皇陵四周，點點頭說：“還算是用心的。我也就造陵寢上花了國庫一點錢，其他的，都能夠省著些，與民歇息吧。”

他埋首在地好一會兒，聽得上首楊寄的呼吸聲從濁重漸突變得輕微，曉得他終究安靜下來了，才又說：“傳聞，陛下昨晚就寢不佳？以是明天身子不適？”

皇後沈氏停靈七七之日以後，終究下葬於蔣山皇陵。天子楊寄在太史司送來的定名中，挑中了“初寧”二字，苦笑著對陪侍在身邊的中書令沈嶺說：“青梅竹馬，不忘初心。願她在地下安寧吧。我打理好這邊的俗務，等太子長大了，能夠放心托付國事了，就來陪阿圓。”

沈嶺素知他這副地痞兒樣都是發自內心的憤激和愁悶，隻能昂首道：“陛下慎言！這話出來，臣罪不容誅！”

沈嶺眉頭微微一皺，一絲不錯地行了麵君的大禮以後，才說：“陛下雖不是華族出身，但身份貴重，也不當等閒廢禮。世家大族雖冇有楚朝期間富強，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不能過分忽視。”冇等楊寄說話，又吧啦吧啦說了一串朝廷中的大事小事，說得楊寄撫著額角翻白眼：“二兄！我們這獨處的時候，你能不能像點家裡人的模樣？”

楊寄點頭如雞啄米：“我懂我懂！我能忍！我甚麼都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