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玉鏡台與蟾酥丹（三）[第1頁/共2頁]

我張口結舌，內心茫然。我跟著徒弟天然是學岐黃之術，自問學得還算兢兢業業，本來還是不得徒弟對勁？但是那邊做得不好？

“我也是聽人說嘴，那家從外埠遷來經商，並不在城內住，許是在城外有個莊子，彷彿是姓，姓……”那人深鎖了眉撓了撓頭，忽地眼裡一亮：“是了，姓賴。家裡長輩全無，偌大的家業隻年青公子一人擔著……”

回到朱心堂，我公然就收了心機，乖乖地窩在櫃檯背麵捧起不知幾年前就承諾徒弟要誦背完的藥典，非常下了一番苦功。徒弟偶瞧見了，便笑道：“阿心又背藥典呢？”我隻假作未聞，腦袋在堆積的藥典中埋得更深了。

我偷眼瞧了瞧一旁泰然安步的徒弟，心虛地下定決計，歸去便好好地誦背藥典。

“哪家的女人如許好福分？”有人如是問，引得圍觀人群中的婦人閨女皆豎直了耳朵。

世人轟笑，一陣笑罵過後，那知戀人到底還是道出了是哪家的女人：“城東富賈，蘇宜的獨女，蘇家小娘子。”

“徒弟，你可還記得蘇家那位小娘子到我們鋪子來過？為了她右眉上的那顆紅痣。”我往本身的右眉上指了指，不無感慨：“她也不知聽了甚麼人扯談，恐那顆大痣壞了姻緣運數，非要來去了它。現在她良姻已定，可見奉告她這話的人是個行騙的方士。”

那小廝向四下張望了一圈，躊躇了半晌，還是搖了點頭，不肯言語。

喜氣洋洋的聘禮步隊疇昔了好一會兒，世人垂垂散開，我才從那無端生出的歆羨中醒過神來，跟著徒弟回鋪子去，還得儘力粉飾住苦衷，恐怕徒弟又拿我打趣兒。幸虧，徒弟彷彿也懷揣了苦衷，倒未提起甚麼話來。

“如何起的病？”我詰問道。

小廝一抹額頭上的薄汗：“怎冇請過，皆不頂用，萬般無法，才擾到朱心堂來。”

藥典手不釋卷地背了不到七八日，便教一名一頭撞進朱心堂的小廝擾斷了我的苦讀。

“怎不請旁的大夫先瞧瞧？”

“你不必跟著，店裡還需人看著，我去去便回的。”我搖著頭，背上醫笥，跟著那小廝出了門，臨上車，一眼瞥見日影西斜照在車壁上，我內心又不由一頓縮，轉頭見殷乙還在大門口，便跑歸去幾步叮嚀道：“如果過了酉時我還未歸，便來城東蘇宅接我。”

他終是遊移著點了點頭。

有耳目通達的直點頭：“莫猜了，莫猜了，那家原不是臨安人。”

我心下瞭然，能求到朱心堂來，蘇玉汝之疾恐是不輕，且病起告急，徒弟尋藥短則半日，長則幾日不歸也是有的，我又不知往那邊去找他，待他返來，隻怕早已擔擱了。換作旁人，倒也罷了，可於蘇玉汝，許是不忍見那最好的姻緣蒙塵，我是存了些許體貼的。

好些人一同將目光轉向那知情的人，連徒弟也跟著望了疇昔，倒教我悄悄吃驚。

那小廝約莫是一起疾走而來的，氣喘如牛，麵色通紅，一個勁兒地嚷著要找朱先生。

我隨蘇家小廝一起驅車到了城東內坊，將近蘇宅時，我挑起車上的簾子，問道：“你可知你家女人是何病症？”

幾番盤桓，我低頭將櫃麵上的一堆藥典深深盯了一眼，橫了橫心道：“徒弟不知幾時能回，我先隨你去望望罷，若能用藥便先用著，可我醫術粗淺，到底還要待徒弟返來看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