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玉鏡台與蟾酥丹(十三)[第2頁/共2頁]
這一覺睡得極好,醒來時下巴已不再有痛感了。滿室梨花甜香繚繞,我的床頭坐了一尊小香爐,醒時另有青煙縹緲。難怪深眠中無夢魘膠葛,原是燃了安神香的原因。
殷乙在一旁沉默靜坐著,一雙手腕看來都帶了傷,我驚奇道:“徒弟,殷乙這是如何了?”
我起家挽了發,穿上外衫,排闥出去,見前堂燈火透明,徒弟的屋子卻烏漆墨黑。
我忙依言利落地拾掇了八仙桌上的雜物,隻剩了一把青瓷酒壺,一對同質的酒盞,並一座雀形燈台在桌上。
下巴上鋒利地一痛,倒使內心豁然明朗起來,怨不得徒弟總不肯意我單獨走出朱心堂,每回單獨出去,總有些變亂要應驗,少不得要吃一番苦頭。
徒弟轉轉頭瞧著殷乙的手腕道:“提了重物,傷了腕子。”
我不知本身睡了多久,看窗外天氣暗黑,該是半夜,隻天上烏雲掩蔽,不見玉輪,也就辨不清時候。
我心下鼓勵,拚儘儘力,一步步終是挪到了近岸蘆葦叢生處,伸手一把摟居處有能夠到的蘆葦杆子。再轉頭望去,隻見巨鷹撐起雙爪,暴露鋒利駭人的爪鉤,直衝向湖水。一眨眼的工夫,便從湖裡抓起了一隻巨大的活物,暗綠如墨,辨不清究竟是甚麼,彷彿是條大魚,再瞧又不太像。
我茫然地望向大門,不見平常的幽火浮動暗門敞開,亦不見吳甲殷乙擺佈分立開門。“那裡有客?”
本就已失魂落魄,內心再一躊躇,腳下不由頓錯,不防教泥土裡新拱出的筍尖絆了一下,頓時滿身撲地,下巴磕在了尖尖的石頭上,劃破了皮膚,排泄的血滴落在泥土裡,轉眼被吸得乾清乾淨。
殷乙上了藥,與吳甲一同回了後院。徒弟指了指桌上放開的布帛、石臼、藥渣等物叮嚀道:“清算了罷,有客將至。”
殷乙很有些不美意義,訥訥道:“勞煩阿心。”
我望著前堂的燈火問道:“今晚有客求藥麼?壞了骨頭?”
“你又何錯之有。”徒弟的感喟驀地響起,我狐疑本身聽錯了,忍著下巴上的疼痛,循聲昂首,公然就是徒弟蹲在我跟前,眉頭緊蹙,謹慎托起我的下巴,眼裡滿是疼惜。
我乃至覺著它是以分了心,一不謹慎,利爪一鬆,教那隻烏綠的怪物逃脫了去。“噗通”一聲響,湖麵上濺起了龐大的水花,巨鷹忙鼓翅高飛開,待水花落定後,它在湖麵上迴旋了兩圈,才怏怏飛遠。
徒弟自斟了一杯酒水,端起酒盞,眯眼笑道:“謝她何為,本就該她做的。”
我跟著他進了前堂,果見徒弟正替殷乙上藥,恰還聞聲殷乙喟歎了一聲:“可惜還是教他跑了……”
徒弟微微一笑:“客到了。”